王禄钧||故土风云(第三十章 杨朝元活捉廖专员)

王禄钧
2025-07-07
来源:西南文学网


小田坝寨子坐落在群山之中,房屋依山而建,寨子里到处绿树环绕,古木参天,浓荫蔽日。一间间草房掩映在绿树修竹中,远山近水层次分明,整个寨子如世外桃园般安宁祥和。进寨子要跨过一条小河,淙淙河水日夜不停地向东流,小鱼小虾在水里自由地游来游去。河上有座古老的石拱桥,石头上有紫红色的痕迹而且长满了苔藓,可见了石桥已经历尽了岁月沧桑。最早的时侯,桥下还悬挂着一把古剑,老辈人说,那是镇寨之宝。不知道从什么时侯开始,人们发现古剑不见了,哪个也不晓得啥子时侯丢的,哪样人拿走的。现在,不见古剑,只听传说。这时,桥边站着民兵小队长杨朝元。他今年才二十一岁,但已经参加过多次剿匪战斗,有不少的经验和经历。那一次在梅花山搜索土匪败兵中,大家分头搜索。他自己一个人经过一棵大树时,闻到有人咂叶子烟的味道。他蹲到地上,拨开一丛丛茅草悄悄摸过去一看,是两个逃亡的国民党败兵躲在树洞里咂叶子烟,烟雾和烟味漂浮在树林中,老远都闻得到。他跳起来用枪指着两个败兵,猛喝一声,道:“出来!缴枪不杀。”有个败兵反应很快,嗖的一声,突然向他扔出一颗手榴弹,差一点就砸到他的身上。他毫不犹豫侧身躲过,再上前去飞起一脚,把手榴弹踢飞到空中爆炸。就在他转身之间,两个败兵跳出树洞,端着带刺刀的日本三八大盖步枪,杀!一声大叫,一个弓步突刺,对着他的胸部杀过来。一看就知道这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刺杀动作。杨朝元凭着自己的机灵,朝傍边一闪身,绕到大树后面,两个败兵的两把刺刀唰的一下刺进大树里。杨朝元不会武功也不会什么刺杀动作,只是两手抓紧枪杆,从大树侧后一步跳出来,用枪托朝着败兵猛力地横扫过去,啪的一声,当场把一个败兵的腰杆打断,倒到在地上爬不起来,痛得嗷嗷大叫。另一个败兵回过头,又一声:杀!一个垫步突刺对着杨朝元杀将过来。杨朝元回身左转躲过刺刀,还是双手握住枪杆,高高举起枪托,使尽全身力气,嗨的一声,从空中砸下来,只听到咔嚓一声响,败兵手里的三八大盖步枪顿时断成两截,飞出去老远。而杨朝元则稳稳地站在败兵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举枪对准败兵的脑壳,大喝一声:“别动,再动我打死你!”

败兵一看他的这架势,立马跪在地上举起了双手。这就叫会打的怕遇到乱打的。

杨朝元把两个败兵抓回来交给武工队,得到上级表扬并升为小田坝民兵小队长。

今天,他是代替一个有急事请假的民兵来守桥,防上逃窜的地主、土匪和旧政府官员进村入寨,或者过路逃亡。他从早上到现在,一会儿在桥上来回走动;一会儿坐在桥边的石栏杆上眺望远方的小路,观察有没有人走过来。快到中午时,太阳热烘烘的,汗水开始从他的额头沁出来。他把枪倚靠在桥栏杆上,自己跳到小河里捧把水洗洗脸。洗完脸,他扬起头,一阵风扑面而来,他精神一振,好爽快啊!他就地坐在河埂石头上歇歇。这时,一个老人走过来,刚上桥就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民兵同志辛苦了。”说着,就走过桥向寨子里走去。杨朝元赶快跑上桥拿起枪问道:“老人家,你到哪里去?”那老人转过身笑着说:“我儿子生病了,我去杨医生家给他抓些中草药,顺便卜一卦,看看哪天好。”杨朝元对老人招招手说:“老人家,你走反了,你说的杨医生家不在寨子中间,是在你刚才走过来的路边那栋五柱草房子里。”老人依然笑着说:“哦哦,我都老糊涂了,都走过了,走过了。”说着折转身又走上桥来。看得出来老人走路不快,但有些着急。老人走回到桥上,喘着气坐在石拱桥栏杆上歇一会儿。杨朝元看那老人坐得笔直,挺胸抬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他心里想:不对,这老人不象我们这里的人,我们这里的老人,年纪大了都勾腰驼背,坐在哪里都是歪斜倒正的,哪有这个一本正经样子?他想起前几天在乡里开会,解放军首长讲的话。土匪和旧政府逃亡的人会装成各种各样的人,企图蒙混过关,大家要擦亮眼睛,注意观察过路人的一举一动,稍有不对,马上鸣枪报警。想这里,杨朝元朝天砰的就开了一枪。这一枪把桥上的老人吓一大跳,他动作迅速地伸手插进怀里去,此时,早有防备的杨朝元已经把枪口对着他的脑壳,大声说:“举起手来,你到底是哪样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老人马上镇定下来,接着哈哈一笑,说:“小兄弟,误会了。我真的是来杨医生家拿药的,只是走过头了。”说着,顺手从怀里摸出两块大洋递给杨朝元,说道:“小兄弟,添麻烦了,拿去买包纸烟吧,我走了哈。”说着,站起身要走。杨朝元警惕性更高了,他用枪指着老头,心想,这家伙真的不是这里的人,这种大洋自己都是第一次见,肯定是逃跑的坏人。听到枪声报警的武工队飞跑过来,把老头团团围住,老人一脸无奈,有气无力地举起了双手。杨朝元和武工队把老人带回去审问,让大家不敢相信的是,他正是解放军和武工队全力追捕的原毕节地区行署专员,反共救国军军长、川滇黔游击纵队总司令廖兴叙。据他交待,在解放军组织的“威赫合围战”战中,他的部队就损失了一万零七百多名官兵;第二次“金沙合围战”整个反共救国军和川滇黔游击纵队五千一百多人基本被消灭,他带着几个卫兵逃到响水岩又被武工队和民兵追进深山,卫兵们死的死,跑的跑了,自己只好化妆成老人来杨医生家,想在这偏远的山寨躲过一段时间再说。这个杨医生家是他们的地下情报站。没想到由于多年形成军人习惯和举动,竟被这个细心的民兵小队长给识破了。根据廖兴叙的交待,杨朝元又带着武工队赶到杨医生家,果然,在杨医生家的药铺里搜出电台和武器,杨医生也被抓捕了。

没有多久,在毕节城里召开公审大会,会前将廖兴叙游街示众,途中他还挣扎着喊反动口号,会后被就地枪决了。他是贵州印江人,黄埔军校第六期毕业生。

项振学习结束回到了兴隆乡。乡里一大堆事情等着他,除了继续完成土改收尾工作,还要按照占有土地多少,或在街道城市拥有资产的大小,给农民和工商业者划分阶级成份。同时,开始在各村寨实行互助组,组建初级合作社等。特别重要的是追逃地主、旧政府官员和残余土匪。王森在逃就是他要追缉的主要对象。他几次来到王森家,找到王幺爷和杨四妹,动员他们提供线索,好把王森找回来交给政府处理,长时间的躲在外面也不是办法。现在全国全县都在清匪反霸,到处都是天罗地网,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有一天都要被抓住的,不如自己早主动投案,好请求政府宽大处理。但王幺爷和杨四妹始终没有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只是知道半个月前他和堂兄王实顺背砂锅下长岩去卖,至于现在哪里真的不晓得。

再说王森和堂兄王实顺背着在岩头寨低价买来的砂锅,一路走村串寨叫卖,天亮就上路天黑才找个地方歇下来,有时为了一角钱的住宿费,跟人家讨价还价吵半天,最后两人干脆找一个路边地里的苞谷草堆过夜。饿了就抓几把揣在身上的苞谷花,在路边的水井中喝几口凉水将就吃了,就算对付一顿。连续几天砂锅没有卖出去几个,人累得腰酸背痛,四肢无力。

那天中午,他们刚走到长岩街背后,突然从竹林中跳出两个手持红缨枪的儿童团员,向他们要过路条。看完过路条,两个机灵的小家伙又仔细观察他们的衣服和脸色。其中一个很矮但非常机警的儿童团员对大的一个儿童团员说:“他们两个人的脸不一样,有个肯定是逃跑的坏人。”大个子问道:“他们的脸哪里不一样?”小个子指看着王实顺说:“你看这个人,黑干荞嘴的,头发乱得象鸡窝,上面还有灰尘,是个真正卖砂锅的。”他又转身指着王森的脸说:“他一白二胖的,脸上是擦煤灰才黑黑的,不信叫他擦干净脸来看就晓得了。”大个子儿童团员立马用袖了擦了擦王森的脸,果然是个白面书生。于是,两个儿童团员用红缨枪顶住王森的后颈窝,把他带到儿童团的值班室里关起来,让王实顺自己一个人背着砂锅去卖。下午,儿童团团长王中林接到报告,匆匆跑来,走到儿童团值班的小茅草屋,他推门一看,大吃一惊。但他马上镇静下来,转身向两个儿童团员和跟着来的两很民兵说:“这哪是坏人,这是我家的侄儿子,经常背砂锅卖的,放了!不要耽搁人家卖砂锅做生意。”儿童团员和民兵走了后,王中林指着王森说:“你狗日的胆子好大,敢到长岩街上来卖砂锅?怕你是茅斯板板上睡瞌睡——找屎(死)哟。我劝你还是去政府自首吧,跑是跑不了的。”王中林是长岩张大寨子的家门,比王森长一辈,在家族中上辈老人骂下一辈是正常的事。王森说:“幺叔,我不敢去自首,听说公安局抓了十一个旧政府的保安队长去,杀了十个只放脱一个。还因为这个保安队长在解放军刚来的时侯,就带队缴枪投降的。”王中林见王森犹豫家不决,也不便多劝,接着说:“要不,你到大闹沟羊圈王嘉干家去躲几天,他家单门独户的住在大闹沟羊圈半山里,很少有人去。在哪里好好想想,想通了来找我。”

王森按照王中林的指点来到大闹沟,转来转去的找了半天,才找到羊圈半·213·故土风云山腰树林中的王嘉干家。那是一栋矮小的土墙房,静静地座落在深山野箐中,周围没有一户人家,除了种些苞谷和荞麦,完全是靠养黑山羊卖来维持生计。全家四口人也还能生存下去,只是太孤独了。除了豺狼虎豹的叫声,很少见到外来人,很少听到不同的人声。他们并不认识王森,但提到王中林,都知道是长岩张大寨子里的中字辈王幺叔。于是,高高兴兴地把王森请进家先住下来再说。王森和王嘉干是同属嘉字辈的,只是王森年纪要大些,因此王森叫王嘉干兄弟,王嘉干叫王森大哥。

一天王森对王嘉干说:“兄弟,我来的日子不短了,整天坐着吃干饭心里也过意不去,你找点活路给我做,我心里也踏实点。”王嘉干高兴地回道:“太好了,大哥。我正好缺人手。家里养了三十多只黑山羊,都是在大山顶的草甸子上放养,还在那里筑了一个大土墙房羊圈。白天放山羊出来满山遍野的吃草喝水,晚上收回羊圈关起来。原来请得有个孤寡老者帮到看羊,现在那个老者生病回去了,我又一时找不到人,大哥能帮我看几天羊再好不过了。”“要得!”王森爽快地答应。第二天一早他就搬到大山草甸子的土墙房里。土墙房除了关山羊还留一间小屋给人住,吃睡都在里面。除了与山羊为伴,再就是面对大山顶上宽阔的草甸,实际是个高山小草原。白天悠哉游哉地坐在草地上,看着羊子吃草、喝水、撒欢:看着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野草闲花打发光阴,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夜晚独自站在山顶上,仰望明月中的树一样的灰色影子,想象吴刚砍桂花树,小白兔悠闲地吃青草,还有那青春年少的嫦娥,大好春光,竟然孤独地挥洒长袖自舞自怜,恐怕也同现在的自己同样心境。唐代李商隐的那首入骨三分的诗,最能表达此刻天上人间的心情: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大山草甸子,有人又称它叫:高山小草原。海拔在一千七百米以上,年平均气温十一到十七度,气侯寒冷而干燥。草甸子上不生长大树,全是低矮的小映山红、红刺莓等耐寒灌木和短短的耐寒野草。这些植被具有强劲发达的根系,所以能夠在高寒环境中生存生长。还有一些小型食肉食草动物相伴相生。地形有小山坡、缓丘陵、浅湖泊和阶梯地。到也是一方清净之地。

王森白天打开羊圈门放羊出去,羊儿们满山跑着跳着吃草喝水;晚上收拢羊群关进圈里,夜间还要起来查看一圈,防止豺狼野狗偷袭山羊。这里没有大森林,不必耽心虎豹等大型食肉动物来袭。自己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默默地回想过去的那些事那些人。

记得自己还很小的时侯,父亲和堂叔王银州约起去四川叙永背盐巴上瓢儿井,挣几个铜板。那一天太累了,他们晚上歇在一户小客店中,店主家在火炉上煮一锅菜豆腐,也叫莲渣闹。虽然清汤寡水的,但劳累了一天的他们馋得口水直冒,父亲便拿过锅上的木瓢儿舀口汤尝一下。店家有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过来,拿木瓢儿压压菜豆腐,准备点酸汤。从小就活泼调皮捣蛋出名的王银州伸手去摸一下大姑娘的屁股。大姑娘大喊:“爹!他摸我的屁股。”店主人冲进来,还没有说话,王银州赶快接话说:“哪个吃你家菜豆腐,我们只是喝口汤。”店主人指着王银州,黑风丧脸地说:“年轻人,出门要手稳嘴稳身稳,不然的话,要挨刀的!”菜豆腐煮好了,店主人又抬来一个甑子和一个锅,甑子里面装着苞谷饭放在锅里蒸。火很旺,一会儿锅里的水烧干了,又一会儿锅烧红了,再过一会儿甑子烧燃饭烧糊了。他们两人你瞅我,我瞅你,坐着看着一动不动。闻到焦糊味的店主人跑进抬下甑子,大声喝道:“年轻人,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脚勤手快,见人有事不能抱起坛坛?”王银州不紧不慢地答曰:“老伯,你刚才说的要手稳嘴稳身稳,所以我们不敢喊也不敢动。”店主人气得脸色铁青,说道:“你们走,不要在我家住了!”王银州又说:“好嘛,退房钱,要加利息哈。”店主没好声气地说:“才一个时辰,加哪样利息,我看你是抢人不用棒棒哟。”王银州又答道:“跟你老人家学的,你说叫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多半个时辰都要加钱。”店主一听,气呼呼地一甩手,快步走出去了。

说起二叔王银州,王森禁不住又想起另一件事。上前年瓢儿井街上的一个家门办喜酒,专程来请五龙寨的家族去吃酒。王森因事太忙就拿钱给二叔王银州,请他帮自己去吃酒。过后没多久,王森在瓢儿井街上赶场碰到那个家门,跟他打招呼,那个家门脸色似乎不太高兴,王森心里明白,赶快说:“你家办喜酒哪天,我太忙去不了,就请我二叔王银州帮我去吃酒送礼”。那家门满脸惊讶地说:“银州二叔去吃酒,我看见了,但没有送礼。”家门还说:“吃酒·215·故土风云席时,他和一个街上人坐在一条板凳上,街上人把两只手臂靠在桌子边上吃席,把他挤到桌子边角上。他站起来,拿起筷子夹着菜和肉,连汤带水从那人的衣服袖子上过,滴下来的油和水把街上人的衣袖搞得脏兮兮的。于是两人争吵起来。街上人说,我吃的是靠山席。银州二叔说,我吃的是流汤滴,你不靠我不滴,你怪哪个嘛?”“不会吧”王森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我明明拿钱给他,是请他去吃酒送礼的呀?为哪样子不送呢?他回到五龙寨,正巧碰到王银州在河埂上扛着撮箕捡粪,就问他:“二叔,我请你去瓢儿井吃酒,你去了没有?”“去了,酒也吃了。”王银州镇定自若地回答。“哪你送礼了没有?”王森问道。“没有,你拿钱请我帮你吃酒,我帮你吃了。”他接着说道:“可你没有拿钱请我帮你去送礼呀?”王森一听这话,心里骂声:真是个老滑头。

那一年,中寨联保主任张青怀来家里收捐税,父亲说,张主任你太过分了。吴家二三十亩大田大土收一锭银,我家十几亩田地也要收一锭银子。大骡子驮三丫,小骡子也要驮三丫吗?张主任二话不说,抬手就给父亲一记响亮的耳光,父亲满口鲜血,随血吐出一个牙齿。只好一只手捂着布满五个指头印痕的脸,一只手赶快递上一锭银子。张青怀板着脸,用鼻子哼一声,转身走了。父亲知道自已性子急,怕惹事,没敢跟自己说这件事。还是从大定放暑假回来,别人说出来自己才知道。当天晚上自己带着王少成和王从汉提着三把弯刀,冲到中寨张青怀家里拼命。当三人一脚踢开张青怀家门举刀扑上去,吓得张青怀一头钻进床脚下打死都不出来。第三天张青怀就胆战心惊地到乡里辞去了联保主任一职。也就是因为这件事,自己才放弃读书,上贵阳投奔军阀王家烈,决心不混出个人模人样不回家。父亲勉强修了一栋五柱的小木房,还没住几年,那年腊月间曛腊肉,叫堂兄帮助看着柴火,不知他怎么看的,柴火苗点着腊肉的油脂,油脂飞起的火星点着了木房楼上的草,轰轰烈烈的一场大火把五柱小木房烧了。因为五龙寨的全是草房,而且是一家挨着一家修建的,两房之间距离很近,有的是房角抵房角,中间只隔着一道园干,远看房子密密匝匝的挤在一起。那家房子失火,傍边的邻居首先要爬到自己家房顶盖上,拿着女人的裤子和装着尿的尿桶,把女人裤子和尿铺洒在离火源最近的地方厌诲火神,防上火星飞到自家的房盖上。其次才去帮失火人家救火。一般情况下,等忙完自已家的事,失火人家的房子也烧完了。

看着眼前一堆还冒着细烟的灰烬,父亲气急了,提着根扁担追打堂兄。堂兄家很穷,穿着半截裤子光着上身,哭喊着跑进马沟菁林里躲了一天一夜,又害得父亲提心吊胆地把他找回来。自己从重庆回来后,自己才连买带要,在家族亲戚们的帮助下,凑齐木料,修建了一栋四列三间的七柱盖草的房子,算是最大的家业。近十年来,才逐渐购买了二十多亩田地,除了春种秋收为了抢农时,请几个短工帮几天忙外,平日都是自耕自种。父亲一辈子省吃俭川的,哪个知道当晚就大病一场。要是不生那场病,第二天回到八堡跟着熊教官的大部队下四川,说不定现在又是穿四个兜军装的解放军干部了。

人的一生,关键时侯一步错,步步错。



编辑:陈友云 审核:吉庆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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