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绝技制服女匪、站长死撑存侥幸
丁一伦正在公安局焦急地等待各个小组的消息,见马青山他们胜利归来,赶紧迎上前去祝贺。他听罢马青山的简单汇报,知道暂时没有时间对方成璋进行审讯,就让人把方成璋押下去看起来,然后对马青山说:“真没想到方成璋有那么高的武功,幸好没出事儿。方成璋身份特殊,不同于常人,你快去县委找到余书记,把这一情况向他汇报。我带人去他家搜查,看能不能找到其它罪证,同时把于秀竹控制起来,免得她听到风声后跑掉。”
马青山答应一声,立即小跑到县委找到书记余伟民,把有关情况向他做了汇报。
丁一伦考虑到于秀竹是个女的,方丽英也勉强算得上是大姑娘了,都是男同志去她家进行搜查有不方便的地方,于是,就把文飞凤叫上一同前往。
文飞凤自从分到息烽县公安局后,就在干好本职工作前提下,见缝插针地挤出时间学习侦察破案的本领,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成为自己哥哥文飞龙那样的“神探”,最主要的,是能和丁一伦并肩战斗。她经过不懈努力,已经在理论上取得了很大进步,但由于受到多方面的限制,还没有找到一显身手的机会。此刻,能与心仪已久的丁一伦共同行动,而且还是去抓有可能是暗藏的女特务,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她拔出那支小巧的“勃朗宁”手枪,“哗”的一声推上子弹,跟着丁一伦就往外走。
丁一伦见了,又好笑又好气,本来对她拉不下脸的,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严肃下来,提醒道:“飞凤同志,快把枪的保险关上,千万别走了火。你用不着这么紧张,行动时跟在我们后面就行了。”
文飞凤脸一红,急忙把手枪的保险关上,暗暗自责:“我真差劲儿,枪上膛后竟连保险都忘了关,万一枪走了火,就会惊动敌人,甚至有可能伤了自己的同志。看来,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警察,还得好好磨练一番。”
丁一伦带人出发后,先找到对于秀竹进行秘密监视的龙乐丰等人,简短地将方成璋被抓的情况告诉了他们。龙乐丰也告知了他于秀竹此时没有外出,方丽英也从学校排完节目回了家,没有发现其它方面的异常情况。丁一伦听后,拔出双枪,对龙乐丰耳语道:“你带人绕到她家后门,我带人留在这里,一分钟后,咱们同时从她家的前门和后门冲进去。”
龙乐丰轻声回答:“是!”随即向自己带的那个监控小组一招手,几个人就悄悄地向于秀竹家后门靠过去。
此时,丁一伦他们虽然还不敢断定于秀竹是潜伏特务,但因她已经是重大嫌疑对象,加上方丽英也有十五六岁,不是小孩子了。这种年龄,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出来,有了抓方成璋时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对她们小瞧,一个个在心里将“弦”绷得紧紧的,都做好了迎接恶战的充分准备。一分钟!约定的时间到了,他们一阵风似的同时从前门和后门冲入于秀竹家,用枪指着于秀竹和方丽英,厉声喝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方丽英正在复习功课,见此情形,一下子被惊呆了。眼前的一切是她万万预料不到的。
于秀竹与方成璋一样,既是潜伏特务,也是一名武功高手。今天,她等方成璋上山发报后,特意杀了一只鸡,准备好好做几个菜,用改善生活的方式来冲一下近段时间的不快。她刚用刀剔下鸡胸脯上的两块嫩肉,准备用它们做一道贵州名菜“宫保鸡丁”,忽见丁一伦等人冲入她家。她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在枪口和厉喝下,想都不想对方会不会开枪,即将手中的菜刀熟练而猛力向丁一伦甩去。
丁一伦眼疾手快,冲进屋前又做了充分准备,见菜刀挟着劲风向自己面部飞来,急忙将身子往下一蹲,同时用左手的驳壳枪朝上一隔,就听“铛”的一声,菜刀碰到驳壳枪上,擦出几颗火星后从他的头顶飞过去掉在了地上。
于秀竹见甩出去的菜刀没有砍中丁一伦,立即从案板边抓起一把斩骨刀,一步窜到丁一伦面前,使出“力劈华山”招式,对着丁一伦的头顶直劈下去。这一刀挟着劲风,十分厉害,要是砍中,丁一伦的脑袋非分成两瓣不可。
丁一伦见此情形,急忙将身形一转躲过刀锋,右手的驳壳枪迅速搭上于秀竹的刀背,随即使出“陈式太极拳”中“引进落空”的精妙招式,轻轻的往前一带,于秀竹不由自主地将双脚朝前跨了两步,不但人到了丁一伦的身前,刀也差点儿脱手而飞。丁一伦趁机用左手中的驳壳枪点向于秀竹的后心,想将她点倒后擒获。
于秀竹不愧是武功高手,她在极其被动情况下很轻松就能做到随机应变。就在丁一伦的枪管接触到她的衣服刹那间,已脚下用力往斜刺里一窜躲了过去,同时,手中刀横着一挥,朝龙乐丰的脖子削去。
为了抓活的,龙乐丰也没有开枪,他将身子朝地上一蹲,躲过刀锋,随即以左脚为轴,右腿伸直,一个“铁腿扫膛”朝于秀竹的双腿扫去。于秀竹脚刚落地,来不及躲避,腿被扫中后身体往后一仰倒在地上。一时间,她那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充分展现出来,动作灵巧得让人瞠目结舌,在沾地的刹那间,顺势将身体一团来了个后滚翻,借力站起身来,将刀横在了胸前。丁一伦和龙乐丰见于秀竹用的这一招妙到了极至,可以说是当时情况下的最佳选择,不但起到了自保的作用,而且立即就能向对手发起新的进攻,于是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暗叫一声:“好功夫!”他俩一使眼色,按照平时早就练熟了的套路,各自使出拿手绝技,同时向于秀竹攻了过去。丁一伦左手的驳壳枪朝于秀竹脸前一晃,引开她的视线,右手的驳壳枪急速点向她的“天突穴”;龙乐丰则朝地上一躺,使出“地躺拳”中的绝招,用双腿猛踹于秀竹的双腿。
于秀竹她见丁一伦和龙乐丰都不开枪,知道他们是想抓活的,脑海里飞快地闪出这样的念头:“想活捉我,没门儿!实在不行了,我就自杀,叫你们什么都得不到!”她见丁一伦和龙乐丰同时攻向自己,忙猛力往旁边一跃,避开了二人的进攻。她的双脚刚落地,见二人的攻击又到,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赶紧来了个以攻代守,闪电般砍出几刀,暂时挡住了丁一伦和龙乐丰的联手进攻。经过这几回合,她已明白,如果一对一的较量,自己就算比不上丁一伦和龙乐丰,也差不了多少,在这种拼命的紧要关头,身体潜能一旦充分发挥出来,对方稍有松懈的话,自己还有可能略占上风。但在他们二人一刚一柔、“天衣无缝”般的默契配合夹击下,就远不是对手了。她不甘心被擒,面对丁一伦和龙乐丰的又一次进攻,她不再躲避招架,而是将手中的刀高高举起,自上而下地朝丁一伦头上狠狠砍去。她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丁一伦见状,急忙后撤一步避开刀锋,接着双枪并用,左手用枪管疾点于秀竹持刀手背上的麻筋,右手用枪管猛戳她的“肩井穴”。于秀竹确非等闲之辈,她迅速将身形一侧,避开了即将被点中的“肩井穴”,同时,持刀的手一沉一翻,躲开了即将被点中的麻筋,随即顺势将刀往前一推,反削丁一伦的左手腕,另一手则闪电般的抓向丁一伦右手枪的枪管。丁一伦急忙将双手回缩避开,随即飞快将左手中的枪搭在于秀竹的刀上,仍用“引进落空”的招式往前一带,右手中的枪再一次戳向于秀竹的“肩井穴”。
于秀竹有了和丁一伦格斗的经验,摸出了他的一些套路,她将力一卸,刀就离开了枪管,脚也没有像第一个回合那样朝前移动。她正在侧身躲避丁一伦戳向“肩井穴”的枪管时,龙乐丰已从地上“滚过来”,狠狠踹中了她的一条腿,她的身体一晃,险些倒在地上。还没待她稳住身形,丁一伦的枪管已不失时机地戳中了她大臂上的麻筋,手中刀“哐铛”的一声掉在地上,一只手暂时失去了反抗能力。匆忙中,她用尽全身力气往后一跃,人在空中,已将方成璋交给她的那支伪装成钢笔的无声手枪掏出来,对着丁一伦迎头就开枪。人未落地,子弹已经出膛。
丁一伦见于秀竹手中一物指向自己,虽然不知道那是一支无声手枪,但已感到不妙,急忙硬生生地停住脚步,猛地往下一蹲,子弹就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打飞了他的几根头发。如果他下蹲的动作慢上十分之一秒,子弹就正好打中他的眉心。吃惊之余,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就猛然往前一跃,同时,手中枪从下往上一撩,击向落地未稳的于秀竹持枪的手腕。
于秀竹躲避不及,手腕被击中,钢笔枪脱手而飞,一颗子弹打在了对面墙上。几乎同时,龙乐丰从地上滚到她的身前,趁她立足未稳,双腿一剪,将她摔倒在地。她正想站起来,丁一伦已赶上前与龙乐丰合力,把她制住,铐了起来。她见再也无法反抗,就用口朝衣领咬去,准备咬破藏在衣领内的氰化钾胶囊自尽。
丁一伦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的头发,使她的嘴无法接近衣领。龙乐丰急忙上前,撕开她的衣领,取出一粒胶囊,用一张纸小心翼翼地把它包好,放在自己上衣口袋里,长出一口气后,指着于秀竹对丁一伦说:“丁局长,好险呐!要不是在公安短训班上听文飞龙处长讲过,国民党特务常用这种方法自杀,今天就无法活捉她了。”
丁一伦点了点头,松开于秀竹的头发,从地上捡起那支伪装成钢笔的无声手枪,仔细看了看,说道:“既有氰化钾胶囊,又有无声手枪,加上发报机。嗯!凭这三样东西,就可以认定于秀竹和方承璋的特务身份了。”
方丽英被枪指住后,本来就已大惊失色、手足无措。当她看到过去一直都文静秀气的母亲,此刻竟用令人不可思议的高超武功来对抗公安人员的抓捕,更是被惊得目瞪口呆,心中也涌起了巨大的不安。
丁一伦让文飞凤搜查过于秀竹和方丽英的身体,见没有凶器和可疑物品,就安排四名民警将她们看住,自己与龙乐丰带其他人对于秀竹家进行搜查。他们在对敌斗争实践中,已经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搜查方法,一经运用,很快就在方成璋和于秀竹的床下发现了一个地洞。遗憾的是,洞里并没有搜查出任何违禁品和可疑物品。
于秀竹见此情形,冷冷一笑,阴沉着脸对丁一伦说:“丁局长,我实在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人到我家乱翻乱闹,还胡乱抓人,不解释清楚,我非告你们不可!”
丁一伦盯着于秀竹反问道:“既然你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我们叫你不要动时,你不但不听,还要用刀砍我们,与我们对打呢?”
于秀竹一听,当即将满面怒容化成了一团微笑,她柔声说道:“丁局长,你们突然冲进我家,用枪对着我们,我在慌乱中来不及细看,还以为是来了打家劫舍的土匪,这才采用了自卫手段。既然是一场误会,这就好办了,你把手铐打开放了我,咱们就不要互相计较了。”
丁一伦看了看于秀竹,对她说道:“于秀竹,你的脑筋转得很快,嘴也很会说,可这解决不了问题。其实你的心里非常清楚,我们为什么抓你。我问你,氰化钾胶囊和无声手枪不是普通人该有的东西吧?”
“丁局长,我可没有你说的氰化钾胶囊和无声手枪,我虽然听过这两样东西,却从来没见过。”
丁一伦将那支伪装成钢笔的无声手枪朝于秀竹一晃,说道:“你就别装傻了,刚才你不是还想用它要我的命吗?”
于秀竹心中暗道:“方成璋到现在还没回来,很可能也出了问题,目前情况下,只有和丁一伦他们软磨硬抗,死不认帐,他们如果找不到新的证据,就无法定我们的罪,我们也就有了一线生机。”想罢,她不慌不忙地说:“丁局长,原来这支钢笔就是传说中的无声手枪啊?不瞒你说,这是我无意中捡到的,我一直都认为它是一支钢笔......”
此时,方丽英的情绪已略为稳定,她听罢丁一伦和于秀竹的对话后,感到自己的母亲确有重大问题,于是开口说道:“妈妈,您要是有问题的话,一定要向公安局的叔叔们交代清楚,好得到从宽处理。”
于秀竹微微一笑,对方丽英说:“丽英,你别胡思乱想了,妈妈是优秀教师,能有什么问题呢?肯定是公安局的人搞错了。”
方丽英使劲摇了摇头,认真地说:“妈,您就别骗我了,这么多年来,您从来都没有说过你会武功,我更没有看见你练过,可是您刚才显露出来的武功实在惊人。虽然我是外行,却也能看出来,就是我们学校的体育教师都远不如您。其它的都不用说,仅凭您将武功深藏不露,此刻才用来拒捕这一点,你就大有问题。更别说你还有氰化钾胶囊和无声手枪了,刚才公安局的叔叔说得对,这两样东西根本就不是平常人该有的东西。”
于秀竹心中暗道:“好聪明的孩子!从没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就能将问题基本上看透,真了不起!只可惜,你有可能就这样被我们害了。”嘴上却说:“丽英,你真是什么都不懂,怎么能凭我会几下‘三脚猫’的功夫就断定我有问题呢?过去没告诉过你我会武功,是怕你知道了缠着我要学,影响到你的学习。我也不懂什么是氰化钾胶囊和无声手枪,你不是听见我跟丁局长说了吗,那支所谓的无声手枪,是我无意中捡到的,因为我把它当成了钢笔,才留在身边的。我要是知道它是无声手枪,早就把它交给公安局了。”
方丽英说:“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您的话很难自圆其说,也骗不了我!我知道公安局的叔叔是不会乱抓人的!平时,您是深受人们尊重的优秀人民教师,谁也没有见过您做坏事,今天却突然被抓,说明您有重大隐情……”她越说越怕,忍不住哭了起来。
丁一伦在侧面暗暗观察于秀竹的表情,见她在与方丽英对话时,出现了一丝很不容易察觉的不安,心中暗道:“如果方成璋和于秀竹顽固不化,死也不肯交代的话,通过方丽英来做工作,很有可能打开缺口,到时候一定要利用好这一点儿……”
于秀竹和方丽英被带到公安局后,丁一伦让人先把于秀竹押下去,然后对文飞凤说:“你把方丽英带下去好好安慰一下,给她讲讲这里面的道理,说话时要注意方式方法,千万别把她吓着了,她可是个好孩子。”
文飞凤对丁一伦说:“丁局长,您放心吧,我会好好待她的。”说完,就将方丽英带到自己的住处,轻言细语地与她交谈起来。
丁一伦和龙乐丰、马青山等人商议一番后,决定先审于秀竹,再审方成璋。他们制定好审讯方案后,就让人把于秀竹带上来。
于秀竹坐在被审椅上,见担任主审的人是丁一伦,心中飞快地转出了这样的念头:“丁一伦,你虽然厉害,但要我招供,还嫩了点儿!一会儿我给你来个能抗就抗,能拖就拖,反正死不吐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高招能撬开我的嘴?!”
丁一伦见于秀竹脸上露出了对自己不屑一顾的表情,心中明白,这是一个极不容易对付的对手,要想让她招供,必须找准她的弱点。想罢,他暂不说话,只是将双目紧紧盯住于秀竹。
于秀竹没有想到丁一伦会来这一手,她和丁一伦对视了一会儿,终于沉不住气了,就故作恼怒地质问:“丁一伦,你们无缘无故地把我抓来,又这么色迷迷地盯着我看,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她为了激怒丁一伦,又冷笑着嘲讽道:“我已经是半老徐娘了,虽然还不算太难看,可也比不上那些妙龄少女。我知道你们都是群光棍汉,想女人都快想疯了,你们想看女人,大街上有的是,费这么大劲儿把我抓来‘欣赏’,可饱不了你们的‘眼福’哦!”
丁一伦见于秀竹开了口,即不紧不慢地对她说:“于秀竹,你是有知识的人,可别用‘泼妇骂街’的方法来对付审讯。实话告诉你,你激怒不了我们,还是趁早把这一套收起来,免得让人笑话。我们为什么抓你,你应该很清楚,现在先说说你的真实身份吧。”
于秀竹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没有说任何话。
“于秀竹,你不是问我们为什么抓你吗?怎么不回答我的话了?”
“你问的太无知,所以懒得理你!”
“于秀竹,你倒是说说看,我问的怎么无知了?”
“姓丁的,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一名优秀人民教师,你却明知故问,这不是无知是什么?”
“‘优秀人民教师’只是你用来掩饰真实身份的外衣,我让你交代的是另外一种身份,也就是你隐藏着的身份,到了这一步,你就不要同我们兜圈子了!”
“丁一伦,你就别自作聪明、胡乱设想了!实话告诉你,我只有一种身份,就是一名优秀人民教师。如果硬要说我还有一种身份,那就是方丽英的母亲,我丈夫的妻子。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
“于秀竹,我告诉你,你的丈夫也已被抓,你们的罪行已经暴露,再不交待,将会受到严惩。要走哪条路,你可要想清楚了!”
于秀竹被抓时已经估计到方成璋出了问题,所以并不感到吃惊。她想试探一下公安局究竟掌握了她和方成璋多少罪证,以便有针对性地进行顽抗,所以,她听罢丁一伦的话后,当即露出满脸怒容,以守为攻地大嚷大叫道:“丁一伦,你们无缘无故地抓了我和方成璋,还硬要我们承认有问题,我倒是要问问,我们有什么问题?!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我一定要告你!”
“于秀竹,你不要嘴硬,就凭你暗藏氰化钾胶囊和无声手枪一事,就可以认定你是暗藏的特务,因为只有特务,才有那些东西。”
于秀竹冷冷哼了一声,狡辩道:“丁局长,在我家时不是告诉你了吗,那支所谓的无声手枪,是我当成钢笔捡到的,我可不知道那是无声手枪。”
“捡到的?”
“对呀,是捡到的。”
“就算无声手枪是你捡到的,但缝在你衣领里的氰化钾胶囊总不会也是捡到的吧?”
“也是捡到的。”
“怎么捡到的?”
“可以告诉你,有一次我到‘玄天洞’去写生,在洞里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小皮包,里面放着一支钢笔和一粒绿色的药丸,因为找不到失主,我就把它留下了。难道钢笔和药丸就是你说的无声手枪和氰化钾胶囊?”
“于秀竹,你觉得这些话能让人相信和自圆其说吗?”
“丁局长,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说得是实话。”
“你既然不认识钢笔伪装的无声手枪,怎么会用呢?”
“你别胡说,我怎么会用那种东西?”
“于秀竹,在你家时,你不是还想用它置我于死地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丁局长,你误会了,当时,我是情急之下向你一挥,没想到它能发射出子弹。”
丁一伦暗道:“从于秀竹的表现来看,她确实是一名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务,反审讯技巧用的相当不错,就这么审下去,她是不会交代的。如果她死死咬住氰化钾胶囊和无声手枪是捡来的,就算能够定她的罪,也查不清她的真实身份。看来要想突破她的心理防线,只有用亲情打动她了。如果她连亲情都不顾,还是拒不交代的话,就再想其它办法。”想罢,他对于秀竹说:“我知道你已经横下了一条心,坚决不作任何交代。我想提醒你的是,目前这种情况下,千万别钻牛角尖,你就算下定了不为自己留后路的决心,但总该为方丽英想想吧?如果你和方成璋都受到了严惩,方丽英今后怎么生活下去呢?”
于秀竹在军统部门受过严格训练,知道干她们这一行的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从内心说,她并不怕死。但她的亲情尚未灭绝,又对方丽英特别疼爱,所以,听到丁一伦提起方丽英今后的生活时,心尖上仿佛被人猛地揪了一下,有一种无法用语言说出来的痛,虽然她的定力十分好,但脸上还是出现了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轻微变化。
她脸上这一转瞬即逝的细微变化,并没有逃过丁一伦那双敏锐的眼睛。他不失时机地说:“于秀竹,我认识你的女儿方丽英,她真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她的优秀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家长。难道你真的这么狠心,要一条道走到黑,一点儿都不为她考虑?”
此时此刻,于秀竹才真正领教了丁一伦的厉害,她在心中暗道:“丁一伦确实不简单,审讯策略掌握的恰到好处,专朝被审人的最薄弱处进攻,怪不得过去那么多人在他面前招了供!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了我的弱点,弄得我这个受过特殊训练的老特工都快招架不住了。厉害!真厉害!!”她拼命压住心中的慌乱,故作镇静地说:“我的丁局长,你就别故弄玄虚了,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罪?又怎么可能影响到丽英?”
丁一伦已经洞察到于秀竹内心的慌乱,就来了个“趁热打铁”,他指着于秀竹说:“告诉你,你想用反问的方法来对付审讯,这样是行不通的,还是趁早交待清楚自己的问题和真实身份,争取从宽处理。”
于秀竹暗暗深吸一口气,待慌乱的心情略微平静后,厉声说道:“姓丁的,我终于明白了,你们是想用我捡到的东西强行对我栽赃,让我承认是所谓的潜伏特务,好立功受奖。我劝你们赶快打消这种念头,我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另外的身份,也没有什么罪,更别说是潜伏特务了!”她说完这番话,看了看丁一伦的表情,将口气放缓了说道:“你们赶快把我放了,我来个‘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你们的过错。因为古人说得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随即又威胁道:“如果你们执迷不悟,继续扣押我,等我恢复了自由,我一定要到省里去告你们!你们应该清楚这种后果的严重性!”
丁一伦看出于秀竹是在死撑,一时半会是不会老实交代问题的,于是不紧不慢地对她说:“你自己仔细考虑一下,你是被重判了对你女儿方丽英的前途影响大呢?还是坦白从宽了对她的前途影响大?她今后的前途就捏在你手里了!”说完就让她在审讯笔录上签好字盖上手印,让人把她押下去,并令人把方承璋带了上来。
方承璋一进审讯室,见到丁一伦后,立即装出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高声叫起来:“丁局长,你们抓我干什么呀?我又没犯什么错误?!”
丁一伦心中暗笑:“真是天生的一对,都是出色的‘演员’。我倒要看看,证据面前还怎么抵赖?”
方承璋见丁一伦盯着自己没有开腔,即以更加委屈的口气说:“丁局长,我前思后想,觉得确实没有什么过错,你们突然把我抓起来,肯定是弄错了。”
丁一伦说:“方承璋,不要演戏了,你的真实身份已经暴露,你是一名暗藏的国民党特务,我劝你还是老实交待,争取从宽处理吧。”
方承璋摇了摇头,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说道:“丁局长,您说得太可怕了!我实在搞不明白,像您这种头脑清醒、具有丰富办案经验的人,怎么会把我和暗藏的国民党特务联系在一起呢?”
“搞不懂?你倒挺会装,但这没有用,你必须把真实身份讲出来,把问题交待清楚!”
“我除了担任各界联合会副主席之外,没有别的职务啊?你怎么说我有另外的身份呢?”方成璋说完,假装想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地说:“丁局长,我明白了,您是说我的画家身份吧?”
丁一伦为了尽快突破方承璋的心理防线,把肖长礼和林晓山从牛角坡顶搜到的收发报机往桌子上一放,指着说道:“方承璋,你说说它的来历吧。”
方承璋装着傻问:“丁局长,这是什么呀?”
丁一伦说:“方承璋,别装了,你今天到牛角坡顶去发电报,已经被我们看得清清楚楚,不然,能这么顺利找到这部收发报机吗?”
方承璋说:“丁局长,话可不能乱说,您说的这种收发报机,在今天之前我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是我的呢?我正要告诉您这件事,还没来得及说,没想到您就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了。”
丁一伦想看看方承璋有什么花招,以便今后再遇上此类对手,有足够的斗争经验,于是开口问道:“方承璋,你想对我说什么呢?”
方承璋用戴着手铐的手,一指坐在丁一伦身旁的马青山,十分委屈地说:“丁局长,我要请您给我作主,对他进行处罚。这个马青山太不像话了,他带人在牛角坡下无缘无故把我抓起来,不知从那里找来了这么一个收发报机,还硬说是我的。他这么做,肯定是想以此来达到立功受奖的目的。您一定是听信了他的谗言,受了他的蒙骗,才认为这个收发报机是我的。”
“方承璋,今天你到牛角坡顶去干什么呢?”
“丁局长,我是到那里写生,也就是画画。您要是不信,可以看一下我画的县城全貌和另外几幅画。”
“方承璋,你今天确实到到牛角坡顶去画了几笔画,但这是你为了掩饰自己去那里发报的目的。不瞒你说,我们的同志从望远镜里看到了你的整个活动过程,还从那里搜到了收发报机,你自己想想,能抵赖的了吗?!”
方承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丁一伦说:“丁局长,我的运气真是太差了,事情也太巧了。今天我到牛角坡去作画,你们就在那里找到了收发报机,还从望远镜里看到了有人发电报,怪不得要把我抓起来呢?换成是谁,恐怕都得这么做。其它的我都不想说了,我只想告诉你们,你们弄错了,那个发电报的人不是我,你们找到的收发报机也不是我的。”
“方承璋,你不觉得刚才这番话根本无法自圆其说吗?你还是趁早老实交代,不要在费心费力的编谎话了。”
方承璋看了看丁一伦,心中暗道:“你们虽然从望远镜中看见了我的发报过程,也搜到了收发报机,但你们还是‘棋差一招’,没有用影像把它固定下来。当然,这不是你们的疏忽,因为你们没有长焦距摄影设备,只有一架很普通的照相机,在那么远的距离,是无法偷拍到我的。既然如此,我就可以和你们赖下去,你们要定我的罪,我就向你们的上级申诉,说你们是立功心切,在诬陷我,这种官司打到哪里,都是各执一词。凭我的社会名望,谅你们也不敢在没有‘铁证’情况下处理我。”他的嘴上却气愤地说:“丁局长,那个发报人太狡猾、太可恶了,竟会装成我的样子去干这种事,害得我有口难辩。你们抓住他后,一定要对他严加审讯,他要是不老实交待,就把他枪毙掉!”
丁一伦心里渐渐明白:“这个方承璋比于秀竹更狡猾、更沉得住气,想突破他的口供看起来更困难,对他的审讯还要另想办法才行。”他又问了方承璋几个问题,方承璋都是推得干干净净,根本就不承认自己有任何问题。被押下去时,还“十分有诚意”地对丁一伦说:“丁局长,你们抓错了我,我一点儿都不怪你们,谁叫事情那么巧呢?我希望你们能尽快破案,抓住真正的发报人,为我洗清不白之冤。”
(编辑:陈友云 审核:吉庆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