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你们是忘恩负义的一帮人，人家俞书记百般照顾你们，把你们本人、婆娘从农村山咯咯头招到厂头来当了工人，又照顾你结婚，给你分房子，到头来你们还把人家往死里整。”

他回家后，白阿果比往天更悲愤地几乎是指着他鼻子斥责说。

自从他们策划批斗俞书记后，每天回家白阿果几乎都要找他吵架。炸，吵架的主题都是他们忘恩负义、心狠手辣、没有好结果……

“我给你说过许多遍了，这叫历史潮流，潮流！懂吗？什么是历史潮流，当年毛主席、共产党闹革命，打土豪分田地是历史潮流，现在批斗党内走资派、反击右倾翻案风也是潮流，只有顺应历史潮流才能有所作为。”

“那顺应潮流就可以不要良心、不要人性了？亏你们做得出来！白阿果愤愤不平地说。”

“怎么叫不要良心、不要人性呢？这俞书记我们不去批斗他，别人也一定会批斗他，而且会对他更狠，再说，我们批斗他还对他起了保护作用，你看，他受批斗这段时间他身体没受到任何伤害，别的单位打伤甚至打残的都有。”

“那你们把人家俞书记押到农场劳动改造怎么说？”

“你当时没在现场不清楚，他们都知道，当时我是打算把俞书记下放到生产一线保护起来，没想到刘志伟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可人家是上级领导，我有什么办法？”他凑近白阿果说：“我这不也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家吗？”

“为了家？你是为自己吧？”白阿果说。

“我们都出生于农民家庭，父母一年四季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劳作，平时吃的都是土豆、苞谷，逢年过节才舍得吃几片腊肉，而且生活一点保障没有，收成不好时甚至饿肚子，现在好不容易工作了，每月都能按时领工资，而且每月都可以吃几顿肉，这还不算，差别更大的是眼光和见解，我两个妹妹十四岁左右就出嫁了，甚至没有坐过火车，不知道有飞机、无线电、电影，如果我们没有工作也和他们一样，但和俞书记、黄书记比，我们又差远了，他们住着宽敞的房子，进出都有小车接送，办事也比我们方便，比如招工，一句话就能决定我们的命运，还有可以决定我们干什么工种，提拔谁，这都是我们不具备的。现在我们不就是为了这一切才去冒险、去斗争的吗？再说，我们以后掌握了权力，不是可以把俞书记从农场弄回来，更好地保护他吗？甚至还可以给他安排职务。”

“那你既然知道了你已经过得比你父母、妹妹好多了，就应该满足了，应该安分守己了，为哪样还要去抢夺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我可以不为我自己，可我得为我们的后代着想吧？”他低头看着白阿果凸起的肚子说：“你想，要我们还在农村，我们的后代也一定是农民，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成了工人，和父母比，只是吃饭有了保障。”

白阿果已经有了八个月的身孕。她惊诧地看着他说：“既然吃饭有了保障，那你还想干什么？”

“你知道这次批斗俞书记二柱子为什么那么卖力吗？”他没有直接回答白阿果的问题。

“他卖力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我告诉你，因为二柱子体会最深，本来，他至少可以和俞书记、黄书记一样，进入领导阶层，但因为他爹没有顺应潮流，或者说心太软，使他丧失了机会，而那些父母顺应了历史潮流的孩子和他简直是天壤之别，当他童年时代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在破木板钉的学校念书时，和他年龄相当的孩子却在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而且，成绩相当不错的他失去了念大学的机会，当他吃着高粱窝头、饱一顿饿一顿时，和他年龄相当的孩子却天天吃着白面馒头和红烧肉。现在，他和我们一块在现场当工人，和他年龄相当的那些人已经在领导岗位上施展宏图了。更重要的是眼光，如果一辈子像我们这样，只能盯着油盐酱醋、衣食住行或者被别人蛊惑着、驱使着去当炮灰、马前卒，就不会有超人谋略、远大理想和宏伟志向。”

见白阿果沉默不语，他靠近白阿果说：“你看人家二柱子，为什么干劲那么大？就是有李淑芬支持，我不要求你支持，你只要不阻拦，我就能用更多的精力来为我们家，为我们的未来去拼搏。”

“李淑芬？我看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势力小人，见利忘义，不信你看着，二柱子一旦不得势了，她变得比谁都快。”

接下来的几天，俞书记被押往农场改造似乎给了他机会，把白阿果稳住后，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推行他的计划了，王科长、冯时宇他们作为“小爬虫”，不用，他也不愿意再对他们穷追猛打，应该把着眼点放在其他方面了，他想。

他想起在辽钢的那些日子，想起他在大修会战现场侃侃而谈的场景。是什么使他在辽钢建安分厂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不就是因为上了几次报纸吗？报纸产生了什么作用呢？影响力！对，影响力！怎么扩大影响力？首先要走出去。

于是，他约二柱子去了离厂区十来里路的一家小餐馆。。

“你看，现在，俞书记已经被押到农场劳动改造了，王科长、陈科长、宋队长不值得我们批斗，因为批斗他们对我们起不了什么作用，我认为下一步我们要做的就是扩大影响力。”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行动？”二柱子端着酒杯问。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我想按你以前的思路，把孙秀英“吴学究”他们利用起来。”

“对，组织一支宣传队，可没有批判对象怎么办？”

“我觉得在钢厂活动意义已经不大了，我们必须走出去，去各学校、企业甚至部队宣传，启发他们揭开阶级斗争的盖子，揪出走资派。”

“这一招太妙了！”二柱子一拍大腿，举起酒杯说：“干了！”

他一口将酒杯里的酒干了说：“行，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就去张罗！”

第二天他和二柱子招集“吴学究”孙秀英他们还有青年工人中比较活跃的三十余人开会讨论成立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走出钢厂宣传方案时，大家都很兴奋，纷纷表示要全力投入。

“既然要出去宣传，我们总得有一身行头吧？还有宣传工具，至少要有卡车接送，人家才能知道我们有来头，才会重视。”“吴学究”提议说。

“这些我们早就考虑到了。”他胸有成竹地说：“我们准备给每人一付印有‘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袖套，还有十幅毛主席画像，一面印有‘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红旗，还有锣鼓、电扩音器，每次出去都有解放牌卡车接送，但大家必须统一穿工作服。”

下面想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们已经组织成立了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现在准备走出钢厂宣传毛泽东思想，需要三十五幅袖套，一面红旗，十幅毛主席画像，请你给我们购买这些物资的现金。”他和二柱子来到房建处办公室找到程主任说。

“寇……师傅，韩师傅，不是我不给，现在俞书记虽然……但领导还……没明确，我是怕上面怪罪下来，我担当不起啊！”程主任语无伦次地说。

“你到底是站在走资派的一边还是站在革命群众的一边？”二柱子指着程主任严厉地质问说。

他拦住二柱子问：“你是说我们还没有正式的权力交接手续是吗？”

程科长惊恐地点了点头。

他们又去车队要车，车队队长告诉他们，出车要加油，但去油库加油要有房建处财务科盖章的油票才行。

他和二柱子去财务科，财务科长的说法和办公室主任一样。只有去工会拿锣鼓和电扩音器比较顺利。

他知道了问题的症结，对二柱子说，“你在这稳住他们，我上特区革委会去一趟，相信我们的计划一定能实现”

他去特区革委会，刘志伟接见了他。

“刘主任，我首先深刻检讨自己，在对走资派的斗争中，我的阶级立场发生了动摇，阶级立场不坚定，现在我们要用实际行动弥补和纠正过去的错误。”他把他们的计划和遇到的问题告诉了他。

“毛主席说，能改正错误就是好同志，你们能够将功补过，说明你们在错综复杂的两条路线斗争中阶级觉悟得到了提高。让革命运动走出钢厂，走向特区甚至全省，你们的想法很好，很有新意，如果取得了成就，我会在特区甚至全省推广。”刘志伟兴奋地说：“我马上拟一份文件，任命你为革委会主任，派一名联络员去宣读，这样你在房建处就可以放开手脚干了。”

文件打印好后，刘志伟让办公室盖上公章，然后安排了一辆北京吉普，载着他和联络员到房建处。

他和二柱子立即通过“吴学究”孙秀英还有那帮青年工人骨干招开了全处职工大会，在接好电扩音器后，特区革委会联络员宣读了文件。

“特区革委会（通）字第72号文，当前，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进入了关键阶段，为了革命形势的需要，特任命寇显忠同志为房建处革委会主任、韩国伟为房建处革委会副主任……”

文件在参加会议的职工中传阅，大家发出一阵阵议论声。

然后一切都顺理成章，他和二柱子坐在驾驶室，解放牌卡车前面插着“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红旗，把扩音机和锣鼓抬上了车，载着他们以胜利者的身份自豪地出发了。

他们顺利地去了四所学校、乌蒙矿务局、特区农机公司。

但在来到特区军分区时，他们遇到了阻力，一位站岗的小战士走出岗亭，站在卡车前，立正后行了一个军礼。

他和二柱子下了车，向站岗的小战士递上了一份通知，通知上写着：各厂矿机关、学校、部队及单位：在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革命洪流中，乌蒙钢铁厂房建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为发动群众，使运动深入人心、家喻户晓，将前往各地宣传毛泽东思想，贯彻特区革委会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精神。各单位须积极配合，不得以各种理由阻扰。乌蒙特区革委会（公章）。

“对不起，我们是部队，有部队首长的指令我们才能放行！”小战士站在卡车前不肯放行。

“把反击右倾翻案风斗争进行到底！”李淑芬突然走到小战士身旁挥起拳头喊起了口号。

“工人阶级必须领导一切！”才十八岁的青年女工蔡红卫高喊。她指着哨兵高声问：“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什么人站在革命人民方面，他就是革命派，什么人站在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方面，他就是反革命派。什么人只是口头上站在革命人民方面而在行动上则另是一样，他就是一个口头革命派，如果不但在口头上而且在行动上也站在革命人民方面，他就是一个完全的革命派。’在和走资派的斗争中，你到底选择站在哪一边，我以工人阶级的名义问你。”

小战士无言以对。

他走到小战士身旁说：“毛主席在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中提出‘资产阶级就在共产党内，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他们是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革命的主要对象。这些人代表资产阶级的利益，也代表那些为资产阶级服务的知识分子的利益，代表那些要求扩大资产阶级法权、走资本主义道路的人们的利益。’资产阶级在军内也有代表，把他们揪出来是反修防修的重要任务之一！”

身高体壮的青年工人穆昭辉突然从后面一把抱住小战士对蔡红卫说：“快把他的枪夺了！”

李淑芬和蔡红卫快步上去居然真的把小战士的枪夺了。

卡车驶过后，李淑芬把枪丢给小战士，小战士垂头丧气地眼睁睁地看着解放牌卡车驶进了兵营。

像前几次一样，他们首先在操场主席台找到电源，由擅长电工技术的小杨接上电扩音器，然后小罗开始击鼓，小何、小石分别敲锣、击钹，很快引来了一大群官兵，他们首先被那面印着“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红旗吸引住了，他们惊奇地看着他们。

“解放军同志们，我们是乌蒙钢铁厂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来你们营房是为了宣传毛泽东思想，宣传反击右倾翻案风成果，同时来和你们并肩作战，把反击右倾翻案风斗争引向深入。现在，我们先给大家表演文艺节目。”二柱子走到话筒前大声说。

“第一个节目，合唱：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李淑芬扯着清脆的大嗓门说。

李娟、孙秀英、“赵夹儿”、蔡红卫、穆昭辉等十几个人换上绿色军装，戴着军帽和印着“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袖套，手拿着，“红宝书”（毛主席语录），踏着铿锵的舞步走上舞台，随着手风琴伴奏声响起，他们挥动毛主席语录大声唱着：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嘿）就是好，就是好呀就是好呀就是好，马列主义大普及，上层建筑红旗飘，革命大字报（嘿），烈火遍地烧，胜利凯歌冲云霄，七亿人民团结战斗，红色江山牢又牢……”

“文化大革命好文化大革命好”他们在两段歌之间用高亢的声音喊着。

接着又演唱了《翻案不得人心》，《举起革命的铁拳头》，《党中央两个决议威力大》几首歌，还有快板、三句半、舞蹈《白毛女》《红色娘子军》，最后是大合唱《我们走在大路上》。

“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毛主席领导革命的队伍，披荆斩棘奔向前方……”下面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向前进，向前进，革命气势不可阻挡，向前进，向前进，朝着胜利的方向……”下面官兵们受到热烈气氛的感染，不由自主地加入了大合唱。

“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振荡风雷激，当前，国内外形势一片大好，在国际舞台上，苏修、美帝日益孤立，革命斗争风起云涌，国内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如火如荼。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乌蒙钢铁厂顺应历史潮流，也及时地融入了这场运动，我们来这就是向你们伸出友谊之手，邀请你们一起投入到革命洪流中去！”他走到话筒前，挥着手，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

下面响起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

“两个阶级、两条路线斗争对每个人都是一场严峻的考验，每当革命发展的关键时刻，毛主席总是谆谆告诫全党和全国人民，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要紧紧抓住阶级斗争这个纲，为我们指明方向。我相信，绝大多数革命群众是站在正确路线一边的。同志们，勇敢地站出来，向党内、军内走资派吹响战斗的号角！”他声情并茂地说。

一位年轻的军官跳上台，立正后向他行了一个军礼后自我介绍说：“我是一营三连连长樊健里，我表态，一定要揭开军分区阶级斗争的盖子！但是，请给我几天时间。”

他握住了青年军官的手说：“祝贺你终于作出了正确选择！”

他掏出一个小笔记本，撕下一页，在上面写了一行字，递给年轻军官说：“记住，这是我们的联系电话，如果需要，请联系我们！”

他们的行动很快有了成效。

几天后，他和二柱子在会议室和“吴学究”、孙秀英他们商量去乌蒙水泥厂的问题时，蔡红卫喘着气推开会议室的门说：“报告寇主任……”她又看了看二柱子：“韩主任……那个……军分区的樊连长来电话！”她现在是房建处革委会秘书。

他和二柱子来到了革委会办公室。樊健里在电话里告诉他们，他通过宣传和动员，已经组织了两个营的官兵在召开批判会，对军区司令员进行批斗，但批判会遇到了阻力。军分区有三个营，其中二营营长、政委选择和司令员站在一边，司令员不肯承认错误，交待问题。

他和二柱子、“吴学究”坐着北京吉普在前面带路，孙秀英、王显明他们三十多人乘解放牌卡车跟在后面就浩浩荡荡地向军分区出发了。

可能是由于特殊场合，他们顺利地进入了军分区，在操场下车后，他们就直奔主席台。

可能是他们到来给樊健里增加了勇气，他指着军分区司令员说：“王战魁，我问你，你在分区搞比武、还有所谓加强军事训练是什么目的？”

“我做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使军队有过硬的素质。”

“你这是用军事冲击政治！”一位年轻的军官指着王司令员说。

“正是因为政治需要，我们才必须要具备过硬的军事素质，社会帝国主义、帝国主义在国际舞台上横行霸道，没有实力，我们拿什么和他们抗衡？”

“怎么衡量军事实力？军事实力和政治是密不可分的。只有不折不扣地坚持政治挂帅的正确路线，革命斗争才能从胜利走向胜利。”他走到话筒前，饱含深情地说：“从南昌起义的那一刻起，革命武装力量就是在两条路线的激烈斗争中发展壮大的，在井冈山胜利会师上井冈山后，国民党反动派从1930至1934年对中央革命根据地进行五次大规模‘围剿’，由于有毛主席正确路线的领导，粉碎了国民党反动派四次‘围剿’。第五次‘围剿’，由于王明“左”倾教条主义在红军中占据了统治地位，拒不接受毛泽东的正确建议，用阵地战代替游击战和运动战，使红军完全陷于被动，被迫进行长征。在革命事业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通过遵义会议，纠正了博古在军事指挥上的‘左’错误。确立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的正确路线在中共中央的领导地位，过雪山草地，吃草根树皮，终于在延安胜利会师，用小米加步枪赶走了日本侵略者，国民党反动派，抗美援朝打败了武装到牙齿的美国侵略者。在几年前的珍宝岛战役中，边防部队顶住了苏军6次炮火袭击和3次进攻，击毙敌上校以下60余人，打伤80余人，击毁击伤坦克，装甲车13辆，卡车、指挥车多辆。

事实证明，每当错误路线占上风时，革命就陷入低潮，就失败，而当正确路线占主导地位时，革命就走向胜利和成功，只有掌握了毛泽东思想，突出政治，军事上才能过得硬，技术上才能过得硬，业务上才能过得硬。不突出政治，生产、技术、业务就必然不能过硬。事实正是这样。毛泽东思想为广大人民群众所掌握以后，就变成了威力无比的精神原子弹。所以，任何复杂的斗争中，革命胜利的保证是坚持正确的路线，这就是毛泽东思想，而不是什么军事素质！”

下面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蔡红卫举起拳头高喊：“打倒军内走资派王战魁！”

“王战魁，老实交代，你是这样用军事训练对战士进行‘管、卡、压的？’”一名小战士跳上台指着王司令员说。

两名战士提着一块糊着白纸，上面写着“军内走资派王战魁”的木牌走上台，把木牌挂在王司令员的脖子上。

第一场批判走资派的“战役”取得了完全胜利，这大大地增强了他们的信心，鼓舞了士气。

有了军分区的经验，第二次他们去特区四中就顺利多了。

那是两天后，他们接到四中一位青年教师的电话，说他们在批斗学校党委书记时遇到了阻力。

他们来到学校后，批斗会正陷入僵局。

“凭什么说抓教学不对？不抓教学怎么传授知识，没有知识，怎么掌握科学技术？四个现代化建设，和帝、修、反斗争难道不需要知识吗？”校长反驳批判者说。

“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离开政治空谈谈知识是一种片面的、形而上学的观点，其目的是让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统治学校，毛主席洞察一切，早就看穿了走资派的伎俩，所以他指出：‘学生以学为主，兼学别样，即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判资产阶级’‘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统治我们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教育从来就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争夺的阵地，走资派总是把分数和知识等同起来，把科学技术、生产力和书本知识等同起来，这是资产阶级谬论。旧中国一穷二白，连铁钉、火柴都靠进口，毛主席、共产党领导革命胜利后，新中国走上了繁荣富强的康庄大道，短短的几十年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毛泽东思想指导下，工人阶级白手起家，突破帝国主义和修正主义的封锁，造出了万吨巨轮，万吨水压机，武汉长江大桥，原子弹、氢弹，人造卫星……这一切证明，国家的强大，科学技术的发展从来就不是孤立的，毛主席革命路线才是祖国强大，革命胜利的保证！”他的话引发了一阵阵此起彼落的掌声和口号声。

他们就这样攻克了一个个“走资派堡垒”。

（编辑：陈友云　审核：吉庆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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