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维江 || 一方水土(连载之五十四)

何维江
2022-09-19
来源:西南文学网

         

翌日黄昏,江娅吃完晚饭,习惯性的带上本书,独自来到校园侧边的小溪旁,一是散散步,二是读读书,这是她格外舒心的时光。

季节已是深秋,小溪边落满了淡红淡红的枫叶。山间淌出的溪水清凉透明,煞是喜人,尤其是那簇簇浪花,雪团似的在青苔上翻滚,充满着诗意。山里的气候,天凉好个秋,一早一晚,山岚徐徐,实在让人觉得有些凉意。

江娅上穿红色布衬衣,下穿深褐色紧身裤,高高的裤腰把衬衣的下摆紧紧的系在里面,使其瘦弱的身材显得更加苗条,而微突的胸部却时时散发出诱人的光辉。她在溪边的背风处,找了块干净的草皮坐下,翻开书页,开始静静的阅读。

不知不觉,晚霞密布的天空飘来几片乌云,使得明净的天空暗淡了许多。江娅见天色不对,正欲起身回校。不料身后却传来轻微的、唏唏嗉嗉的草动声,未及她反脸看个究竟,一块又硬又大的浴巾如一张网似的撒向她的头部,整个上身瞬间就被紧紧的裹了起来。感觉中那是两双大手,这两双手把她老鹰捉小鸡似的提起就走,任她乱抓乱蹬乱叫都无济于事。直觉告诉江娅,她是遇着歹徒了,那两双铁钳般有力的大手把她活活扯住,并不住地往密林中拉。她立即意识到了处境的危险,也预感到灾难就要降临,她开始拼命反抗,大呼救命。但她的反抗力弱得不如一只小鸡,她的呼叫被厚厚的毛巾堵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

不大一会,江娅被两个歼徒按在灌木丛中,歹徒的手开始乱摸她的下身。江娅警觉了,她明白了歹徒想干什么,她更强烈的反抗起来。她必须宁死不屈,誓死捍卫自己的贞操,她是为姜维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她就是负了天下所有的人也不能负了她的维哥哥啊!一想到姜维,她就想到了每次在危难之时,她的维哥哥就会天神般的从天而降,使她转危为安。然而,此时她清楚得很,她的维哥哥远在天边,纵然他是神也救不了她了,她只能以死来保护自己。在这种精神的支配下,她的勇气和力量神奇般的增加,她终于挣脱了右手,拼命的扯掉了裹在头上的浴巾。于是,两张狰狞而充满邪恶的面孔闯进了她的眼帘,她自由了的嘴巴直呼救命。

然而,本欲为汪来富来演戏的两个烂崽,一旦真真看清了江娅那鲜艳欲滴的庐山真面目,欲火顿时被熊熊的燃烧起来。说真的,他们玩的女人太多了,可如此这般美丽鲜嫩的女孩他们连碰都没有碰过呢。他们互相丢了个眼色,早把与汪来富的朋友间的江湖义气抛到了九霄云外,哪还管不远处还有个要充当英雄、见义救美人的汪来富。于是,他们来了个假戏真演,急忙用浴巾死死堵住江娅的嘴,俩人使出浑身解数死死按住江娅的手脚,开始急不可待地褪着江娅的裤子。

可怜的江娅,手无缚鸡之力的江娅,尽管她在极力反抗,但怎奈两个大力士与她的力量悬殊太大,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裤子被褪下,衣服被解开,看着罪恶的手去触及那少女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处女地,她两眼一黑,简直就要死去。

在这岌岌可危紧急关头,在这两个狂徒就要对江娅的胴体实施奸淫之际,汪来富冲了出来,一边大喊一边施展拳脚,目的是让江娅知道是谁在危急关头救了她。两个痴迷于想吃天鹅肉的狂徒,美梦顿时被汪来富的大呼大叫给打醒了。就要到嘴的美梦被汪来富无情的打掉,两位哥们的确有些恼怒。于是,他们对汪来富也不很客气,打斗过程中下手很重,汪来富脸部伤了好几处,他不得不认真起来,他直以为是哥们想把戏演得真些,根本想不到人家是真的向江娅下毒手。汪来富一认真接招,两个哥们就知道无油水可捞了。怕再打斗下去,有外人来介入,好戏就真的变成坏戏了。故而,只听得一声唿哨,两人就顺着小溪落荒而逃。就这样,这场由汪来富一手执导的英雄救美人的戏,真真假假的演得是那样的感人,那样的富于传奇!

在双方打斗时,惊醒了的江娅迅速穿好已被歹徒弄得乱七八糟的衣裤,在汪来富被打得口流鼻血之时,她也顺手操起地上的木棍棒,冲上去给汪来富解围。她见歹徒要溜,哪里肯饶,她仍然挥舞着棍棒疯了似的朝歹徒追去。是的,受此奇此大辱,她心不甘情不愿啊!她企望能抓住他们,把他们碎尸万段。

不错,如前所述,江娅这瘦弱的女孩,一旦愤怒起来也是令人胆寒的,这使汪来富陡然想起,在夜郎村读小学四年级时发生的那次“南瓜事件”,想起了江娅怒发冲冠冲上去与他拼命时的情景。汪来富多少有些后悔,也有些后怕。后悔的是差点弄巧成拙,使江娅失了身子,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喜欢江娅的最终目的的就是想将来得到一个完美无缺的美人。后怕的是江娅会不会不顾一切的要去抓这两个哥们,因为她已看清了这两个哥们的真面目,倘若真的把他们扭送到了派出所,严刑之下肯定要招出原凶,自己才是罪魁祸首,那时江娅会轻饶他?纵使不找他拼命,两人的血海深仇不就越积越深了吗?这一怕,就使汪来富迫不及待地想尽快去遏制事态再往纵深发展。于是,他拼命地追赶上江娅,死死地拉住了她。

江娅仍然猛烈挣扎,她执意要去追,并大声说:“别拉我,放开,我要追上他们,来富,快帮我去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我恨死他们,我要打死他们......”

汪来富抱紧江娅,恳求道:“江娅,别追了,你追不上的。万一他们还有伙伴,趁天黑围攻我们,我们岂不更吃亏了。再说,就算抓到了,这种事一张扬,对你也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汪来富最后的一句话点醒了江娅,她冷静一想,不得不承认来富考虑得周到。她自己毕竟是个女孩啊!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一张扬出去,首先被弄臭的还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许多人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他才不管你干不干净,不捕风捉影弄点是非来他们就过不了日子。倘若自己真的背上了这样的臭名,不但一辈子说不清、洗不白,就连子孙后代恐怕也要背着这样的骂名过日子,江娅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回想刚才恶梦般的情形,若不是汪来富,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死了。是啊,凭良心,她不能不感激这一直令她厌恶的人。微光下,她见汪来富的鼻孔仍在流血,此时,纵使是冷血动物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于是,她轻轻抽出自己雪白的手绢,递给汪来富说:“擦擦鼻血吧!来富哥,今天真的很感激你,我做梦都想不到校园里会有豺狼虎豹。”

“成功了。”汪来富内心在狂喊:“我终于成功了。”他的情绪狂风巨浪般无羁无绊地奔腾着,他暗自庆幸这着苦肉计在危险中获得了成功。一声“来富哥”足可以让他沉醉好些时日,而这亲切的呼叫是那么的近在咫尺而又那么的遥远,这意味着江娅从此不再仇视他并且从此接纳了他,这也意味着从今往后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去接近她甚至亲近她。是的,他手里的这张牌正反都可以用,正面是她救了她,他希望她感激、报答他。而反面是很不光彩的,她有见不得人的一幕,这一幕他汪来富看得真真切切,他随时可以要狭她。

汪来富多么希望她能替他揩擦血迹啊!但他不敢有过多的奢求,他知道欲速而不达的道理,他接过江娅手中的手绢,虽然舍不得把它弄脏,可转念一想,不弄脏它自己又怎能收藏它?于是,他用散发着馨香的白手绢轻轻的擦着鼻血。此时,他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疼痛、满心的惬意和愉快早已代替了皮肉之苦。

江娅沉思着问:“来富,今晚咋这么巧,我记得你是不大到溪边玩的,阴错阳差来这么一回,却着实的倒救了我!”

汪来富一愣,他立即编出了一套慌言:“今晚吃了晚饭,我和几个同学去打了一场篮球,热得我浑身是汗,他们走后,我想到小溪里来擦擦汗,凉凉身子,想不到刚到这里,就听到了几声沉闷的呼救声,我直以为是哪个女孩摔进了溪里,跑到林中一看,正好见到这惨不忍目睹的场面,我立即冲上去救人,想不到遇救的会是你。”

江娅郁郁地说:“也许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吧,想我江娅每次遇难,总是能遇到好人相救的,看来真是福不大命大啊!”

汪来富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因为他知道经常救江娅的是姜维,而她所遭遇的灾难,又几乎都是他制造的,如果他没有想错的话,她现在恐怕又在想她的维哥哥了。然而,无论如何,目前救她的是他,他汪来富已成了她心目中的好人。他只觉得鼻孔酸酸的,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他一直在亏待她,可她可怜得象一只无助的小羊羔。冲动之下,汪来富真的说出了一句真话:“江娅,我一直对你不好,曾经做了许多伤害过你的事。”他竟激动地拉住江娅的手:说道:“江娅,或许真是老天要改造我,特意安排我来救你的,让我弥补对你造成的过多的伤害。”

江娅实在感到意外,她想不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更料不到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他急忙抽出自己的小手,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是的,不管汪来富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现在能当着她的面向他认错,这本身就是一种坦诚和勇气。她顿时宽宏大度地说:“孩提时代,大家都是无知的,说话做事全凭兴趣,说不上谁对谁错。人一旦长大了,当然就懂事了。来富哥,好歹咱们都是同村人,同龄人,我也是希望以后你能有出息的。”

能取得江娅对他的原谅是汪来富今天最大的收获,他感激地说:“江娅, 你真好,你能迁就我、宽容我、原谅我的过错,我以后会好好的报答你,对待你的,你看我的行动好了。”

汪来富执意要这样说、这样做,江娅也不好说什么,她见汪来富的话语越说越近,而且从他的眼眸子里,江娅似乎看到了一股怪诞的光芒。这使得她突然感到浑身发冷。她忙整理一下自己松散的发和衣,说:“天色不早了,我们回校吧!今天的事,我万分的感激你,以后我和姜维会报答你的,但我求你别将此事张扬出去,你的那个提醒很好,我必竟是个女生,而且还在读书,我怕影响不好!”

不管江娅咋说,反正今天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汪来富使劲地点着头,起誓说:“放心,江娅、我汪来富总还是个男子汉,这事你不嘱咐我,我也会守口如瓶的,我说过我要弥补我的过错,以后如果出来读书,最好跟我说一声。”

江娅瞥了一眼汪来富,狠狠地说:“以后就是有人说这里有金银万两,让我来取我也不会来了。”

天完全黑了,江娅与汪来富回到学校篮球场。对面就是学生宿舍了,对篮球场上的一切可以说是一览无余的,江娅看了一眼与自己帖得很近的汪来富,心想如果双双对对经过篮球场,难免会被人看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闲话,江娅只好驻足说:“来富哥,你在这里先站一会,待我到宿舍了你再过来好吗?”

汪来富不傻,他当然知道她是怕他们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的,她的用意他全懂,尽管汪来富巴之不得想向全世界宣布他已征服了江娅,但江娅需要这样,他又不能违拗,他知道性急吃不得热豆腐的道理,今天的成功他应该满足了。于是,他装成很听话的样子,伫立在球场边,目送着江娅急急的走进她们的女宿舍。(未完待续)



(编辑:陈友云 审核:吉庆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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