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建锋 || 哦,小院!

肖建锋
2022-08-09
来源:西南文学网

       正如歌曲《曾经的你》唱的那样,年少时,我也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然而,数年后,却发现有一个地方,令我魂牵梦绕。那就是老家的小院——我出生、成长的地方。那里有我与亲人生活的点点滴滴和喜怒哀乐。

       老家的小院很小,只有几间土墙房,生活着爷爷奶奶和我家、幺叔家两家人。姐姐、双胞胎哥哥、堂妹堂弟都在小院出生,在小院里度过了快乐的童年时光。

       记得做篾匠的爷爷常在院子里做篾活,编织赶集时挑到集市去卖的米筛、蒸笼篾器。奶奶常在院子里削红薯、萝卜、宰猪草,准备人和猪的吃食。们小孩在院坝里欢快地跳绳、滚铁环时奶奶常把削好的萝卜、红薯递给我们,我们一边吃,一边追逐嬉戏。

       夏夜,我们把斑竹做的凉铺搬到院子,铺在两根长条木凳上,挨挨挤挤地躺在凉铺上,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嘻嘻轻笑,时而仰望夜空遥想嫦娥奔月、牛郎织女等神话故事。大人们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轻摇蒲扇,有一搭没一搭摆些家长里短。院子里月光皎洁,稻田里传来阵阵蛙鸣。

       家里经济条件稍好后,父辈们商量着把土墙房翻修成砖瓦房。我家砖瓦房完工那天正好是大年三十。那天,乡亲们一边忙着盖瓦,一边讨论大城市里高楼大夏的修建方法。中午,乡亲们在院子里围坐了几桌,高高兴兴地吃菜喝酒,举杯互致新年祝福,热气腾腾热热闹闹地吃了“团圆饭”。

       砖瓦房建成不久,父辈们又将院子的土坝修成水泥坝。从此,小院更加干净整治,面貌焕然一新。邻居们聚在院子里打牌聊天闲话家长里短,其乐融融。

       我们一天天长大,先后走出小院,在外读书、参军、打工。长辈们依旧生活在小院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天天变老。

       奶奶在我上初二那年夏天去世,我从学校匆匆回到院子。院子里摩肩接踵,乡亲们顶着烈日为奶奶的葬礼做准备。按照风俗,当奶奶的娘家人带着锁呐队,吹吹打打从院子前的小路走进来时,我们孙子辈的立即跪在进院的路口迎接。爷爷去世时,我已参加工作。因在外地出差,没能参加葬礼。据母亲讲,爷爷弥留之际,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响,迟迟不肯咽气。直到幺叔接到堂弟打回来的电话,告诉爷爷后,爷爷才安祥地离开人世。

姐姐出嫁那天,院子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姐夫西装革履,春风满面地给亲朋好友敬烟。姐姐穿着红色的嫁衣,泪眼婆娑地向长辈们一一鞠躬道别,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院子。母亲望着姐姐远去的背影,不停地抹眼泪。哥哥从部队退役后,在小院举行婚礼,迎来了嫂子。堂妹、堂弟在外打工期间,分别找到人生的另一半,也在小院里补办了婚礼。

父亲的突然离世,让我真正体会到了与亲人生离死别的感受。我从重庆赶回院子时已是深夜。母亲抱住着我声泪俱下,诉说父亲在两天时间里从生病到去世的经过。我抱住母亲,悲恸不已。我走进堂屋,在父亲的遗体前磕了三个头。出殡那天,我和哥哥向抬父亲棺材的乡亲跪拜后,鞭炮锣鼓齐呜,姐姐端着父亲的遗像走在前面,我们随后,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走出院子。

       父亲过世后,母亲因过度伤心、怄气,大半年吃不下饭。为让母亲尽快从悲痛中走出来,我经常开车回小院看望母亲,陪母亲说说话。

       哥哥夫妇、堂弟夫妇常年在外打工,先后在镇上买了房。母亲、幺娘和幺叔为了照顾侄儿、堂侄儿上学,搬到了镇上居住。平日里,院子里没人,冷冷清清的,只有到了寒暑假和春节,院子才会热闹起来。

       时光荏苒如今,父辈们都老了,我们这辈也都进入中年,先后搬离了小院。我想,子侄辈以后也不会回到小院,他们可能会在更远的地方、更大的城市生活。但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故乡的小院,因为那里有馨的亲情、浓厚的乡情和难忘的乡愁。


(编辑审核:赵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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