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代会安保要紧,搞暗杀再施诡计
就在公安局紧锣密鼓地侦察暗藏的潜伏特务和漏网的土匪行踪之际,中共息烽县委明察秋毫,综合各方面情况,发现“金沙合围”战役后,全县相当多的群众已深受鼓舞,有不少群众主动参加了民兵组织。这期间,揭发土匪、恶霸的罪行、协助人民政府维护社会治安的群众也越来越多。不过,也有一部分胆小的人顾虑重重,他们也很想向人民政府靠拢,却又因曾经遭受过土匪的迫害而后怕。他们害怕受到特务、土匪、恶霸的报复,所以,仍处于观望状态,这种情况在农村显得特别突出。另有一小部分呢,是那种为人处事非常油滑的人,他们报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一边也不想得罪。面对这一情况,中共息烽县委经过认真分析、研究后决定,尽快召开息烽县第一届农民代表大会,在会上深入宣传、贯彻党的各项方针政策,然后,依靠农民代表把广大农民充分发动起来。
恰在此时,由于工作的需要,中共贵州省委做出了由余伟民到息烽接替陈广辉担任县委书记、陈广辉回原部队工作的决定。同时决定,届时,让余伟民带领九百余人的工作队,到息烽与原有的干部配合,共同完成清匪、反霸、减租、退押、征粮“五大任务”,在此基础上实行土地改革,彻底推翻封建制度。为了提高工作队员的政治素质和业务素质,顺利完成各项任务,工作队在进入息烽之前,先在修文县马家桥进行强化训练。
一九五零年十月一日前夕,他们开赴息烽。余伟民到任前,中共息烽县委的工作,仍由陈广辉负责。
接到省委通知后,陈广辉心中明白,随着工作队的到来,息烽目前存在的干部严重不足问题将迎刃而解,各项工作也会得到极大的推动。他非常想在自己留任这段时间把各项工作干得更好,为继任者打下良好的工作基础。理清好思路后,他马上找到县长袁志成同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袁志成的见解与陈广辉不谋而合,他俩交换意见后,随即召开了息烽县委常委扩大会议。
会上,陈广辉传达完省委的决定和指示后,见参会人员个个喜形于色,激动不已,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就摆手示意大家停止议论。他对大家说道:“我和袁县长商量了一下,在当前这种形势下,农民代表大会必须按时召开,而且一定要开好,为工作队赴息烽完成“五大任务”创造出先决条件。我们认为,散会之后,就应该立即下发召开农民代表大会的通知,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不同意见?”
“没有!”与会人员一致回答。
陈广辉见所有的人都表示同意,就按照和袁志成商量好的计划,对各有关部门布置了需要准备的工作。随后,他把丁一伦单独留下来,面色凝重地说:“要开好农民代表大会,并使它成为推动全县农民运动发展的强大动力,必须做好两项工作:一个是代表资格的审查,要保证每个参加会议的代表,都是真正能够代表人民利益的人,绝不能让阶级异己分子混进来;另一个是大会期间的安全保卫,绝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和袁县长已经商量过,这两项工作都要由公安局来‘唱主角’。至于怎样才能做好这两项工作,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丁一伦思索了一下说:“对代表资格的审查,比较容易完成。前段时间,我们曾与各有关部门配合,在社会调查上下了不少功夫,可以说对社会各届人员已有了比较大的了解。当然,为了慎重起见,还需要对选出来的代表进行认真复查,关于这个,工作量还不算大。但做好大会期间的安全保卫,任务就非常重了!咱们的人都明白,息烽是一个农业大县,农业人口占了全县人口的绝大多数,而且分布在城乡各地,只要能把农民真正发动起来,协助咱们工作,我们的政权必将更加巩固,敌人也将寸步难移。对于这一点,暗藏的敌特分子、漏网的残匪、恶霸、阶级异己分子肯定也是十分清楚的,他们为了能改变彻底失败的命运,一定会千方百计地破坏农民代表大会的召开。”
陈广辉听罢,高兴地点了点头说:“丁局长,你的看法和我的看法基本一致,这也算是不谋而合吧。现在,我代表县委要求你们,必须制定出一个万无一失的保卫措施和备用方案,确保农民代表大会顺利召开!你回去以后,和公安局的其他同志商量一下,尽快拟出一个详细的保卫方案,报县委审批后执行。同时,还要告诉同志们,必须尽心尽责地干好自己的工作。非常时期,对于不负责任出了问题的人,要坚决按照组织规定从严处理,决不姑息迁就!”
丁一伦很少见到陈广辉用这种严肃的口气说话,赶紧站起身来表态:“陈书记,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做好农民代表资格审查和大会安全保卫工作!如果到时候真出了问题,只要是跟公安局有关的,你就拿我是问,不管受到什么处罚,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陈广辉从丁一伦坚毅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决心,心里感到非常满意,就对丁一伦鼓励了几句,又提了一些具体要求。
丁一伦接受任务回到公安局,马上让通讯员发出通知,除了让文飞凤继续执行监测敌台的任务外,其他人全部到会议室集中。
公安局的人早已养成了雷厉风行的作风,不到两分钟,就已集合完毕。
丁一伦先对大家传达了县委的指示和要求,接着说道:“对代表的资格审查,比较容易完成,只要在过去的工作基础上再加一把劲儿就可以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要采用什么方法,才能做好农民代表大会的安全保卫工作。”
龙乐丰说:“要完成保卫任务,上策当然是能够尽快发现暗藏的敌特分子和漏网的残匪行踪,在农民代表大会召开之前就把他们消灭掉。但从目前情况看,要做到这一点相当困难,甚至可以说无法实现。所以,咱们的立足点应该放在预防上。具体方法是:请县委再从县警备营抽一个排配合咱们,然后再挑选一些靠得住的民兵和人民群众前来协助,加大在街面上的巡逻密度和强度,加强会场和农民代表的个人保卫,让咱们的对手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丁一伦见龙乐丰的想法与自己的基本相同,其他人也都表示同意,就来了个总结性的发言:“能在农民代表大会召开之前消灭暗藏的敌特分子和漏网残匪,当然最好不过了!可到目前为止,咱们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甚至连曾经出现过的那个敌台信号也没有再出现。所以,想在大会召开之前消灭他们,还难以做到。我觉得龙乐丰同志提出的防御策略很好,就这么办。同时,要做好变被动为主动的充分准备,敌特分子只要进行破坏,就会留下蛛丝马迹,咱们正好可以来个‘顺藤摸瓜’,趁机抓住他们的狐狸尾巴,把他们都揪出来,彻底消灭掉!”
散会后,公安局全体人员既按照各自的分工,信心百倍地投入到紧张而有序的工作中。
随后几天,息烽县的各个乡镇,都正大光明地宣传起即将召开第一届农民代表大会的事来。被推选出来的农民代表个个喜气洋洋,他们心里明白,只要跟着共产党走,就可以消灭剥削、消除压迫,过上好日子。绝大多数代表也决心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带领其他人向人民政府靠拢。
永靖镇因为是县委、县政府所在地,所以气氛比其他乡镇更为热闹。街上标语满墙,到处张灯结彩,县业余宣传队也加班加点、争分夺秒地排练节目,为在代表大会上演出做了充分的准备。这一切,给整个县城带来了一种强烈的喜庆氛围。
为了使农民代表大会顺利召开,息烽县委、县人民政府的各个职能部门可以说是绞尽了脑汁。他们按照各自的分工,对有关事项不断地督促检查,使各项工作得到了有条不紊地进行。公安局则与县警备营密切配合,一方面带领民兵和人民群众中的积极分子,在永靖镇的大街小巷日夜巡逻,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给暗藏的敌人造成强大的精神压力,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另一方面则广布眼线,密切注视着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情况。
轰轰烈烈的宣传活动,很快就引起了高庆康一伙的高度关注,当他们获悉余伟民将率九百余人的工作队开赴息烽的消息后,更是感到末日将临,个个都到了心烦意乱、坐立不安的地步。此种情况下,那名神秘的“息烽反共站”站长也沉不住气了,他赶紧秘密召见高庆康,命令高庆康率领手下尽快采取行动,千方百计地破坏农民代表大会的召开,希望在绝境中寻找到苟延残喘的一线生机。
高庆康回到茂源生猪行,把手下人召集到一起,忧虑地说:“大家都知道,现在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余伟民在这个月就要率领九百余人的工作队到息烽,完成所谓的清匪、反霸、减租、退押、征粮‘五大任务’,进而实行土地改革。中共息烽县委与他们遥相呼应,过几天就要召开农民代表大会,并想通过农民代表带领全县农民跟着他们走。如果他们这一目的能够顺利实现,敌我双方力量对比就会更加悬殊,咱们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遭到灭顶之灾。针对这一情况,站长特意召见了我,让咱们想办法阻止他们召开农民代表大会。最好让它开不成,即使开成了,也要让它变得有名无实。”他打量了一下其他人的表情,干咳几声又说:“站长的意思,是让咱们通过破坏农民代表大会,来达到拖延时间,等待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和国军反攻大陆的目的,对此,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好办法。”
何丽霞说:“站长的指示是对的,这种时候咱们如果再不主动出击,只能坐以待毙,最起码也是一事无成,无法实现党国光复大陆的计划。但话说回来,光靠咱们这几个人,根本无法阻止农民代表大会召开,说得难听点儿,就是拼上命不要,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说罢,忍不住叹了一口长气。
孟志才接着说道:“高副站长,何丽霞说得很有道理,您也知道,咱们这些人都不怕死,谁都是从加入军统那天起就做好了为党国献身的准备。从内心说,目前这种买猪、卖猪、喂猪的生活我确实过够了。所以,我曾向你建议,干脆大干一场,把公安局端了,您不但不同意,还批评了我。当时,我虽然表面上是想通了,但心里还真有点儿转不过弯儿来,事后反思,您的批评完全正确。因为咱们的任务是潜伏待命,生活过得差一点儿、苦一点儿都不要紧,千万不能图一时痛快,坏了党国的大事。现在我又搞不懂了,站长要咱们破坏农民代表大会,这个任务的难度比端掉公安局大得太多了,如果硬干,力量对比过于悬殊,咱们很可能就此暴露了身份;如果不硬干,又会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至于暗杀一两个人就解决问题了吧?”
高庆康拍了拍孟志才的肩膀,夸奖道:“志才,你变得越来越肯动脑筋想问题了,很好嘛!以后还要继续发扬。”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这种时候,杀一两个跟着共产党跑得最紧的农民代表,就可以达到让其他人害怕、不敢跟共产党贴得太近的作用。站长说:‘这叫杀一人而安天下!’所以,他要咱们从这方面下手。”
何丽霞摇了摇头,疑惑地说:“站长是个足智多谋的人,这次怎么会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如果暗杀一两个农民代表就能解决问题,还用得着这么费脑筋想办法吗?”
高庆康见大家都用目光紧紧盯住自己,当然明白他们此时的心情,就故作轻松地说道:“站长想问题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了。他召见我时,给我讲了几个办法,一个是采用心理战,四处散布假消息,说第三次世界大战马上就要爆发,美国会用原子弹把贵阳和息烽炸平,谁跟共产党走,谁就会被炸死,在人们心中造成一种恐惧气氛;二是,如果散布的假消息和暗杀一两个农民代表,达不到恐吓其他人的作用,就干大一点儿,到时候把定时炸弹放到他们的会场和农民代表住处,多炸死一些人。当然,这比杀一两个人要困难一些,但也难不住咱们;此外,还有更厉害的一手,需要暂时保密,如果有必要,到时候再告诉你们。现在,咱们先研究一下暗杀农民代表的事。”
孟志才听说要执行暗杀任务,高兴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他紧握着拳头说:“高副站长,好长时间没干这种‘买卖’了,这次一定要派我去,不然,非把我憋坏了不可!”
李祥贵、张福生、刘福才一听孟志才的话,恶胆顿被激起,惟恐执行这次任务没有自己,于是,异口同声地说:“高副站长,干脆多杀他几个,好好过过瘾!不管是杀谁,您一定要派我们去哦!”
“执行这次任务当然少不了你们,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大开杀戒的时候,咱们先除掉一两个农民代表试试,看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如果不行的话,就炸他们的会场,多整死一些人,把动静闹大点!”高庆康说完,紧接着反问道:“我考考你们,杀谁效果最好呢?”
孟志才抢着回答:“当然是永靖镇南门上的田明理了!”
高庆康将目光转向孟志才,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不仅跟共产党跟得最紧,而且还很有可能被选为农民协会的主席。”
高庆康暗暗点了点头,继续问:“你说说,这次为什么不去暗杀他们的县委书记陈广辉和县长袁志成呢?要是杀掉他们,影响不是比杀掉田明理大得多吗?。”
孟志才见高庆康在考他,就认真考虑了一会,说:“高副站长,咱们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不让农民跟着共产党走,杀掉陈广辉和袁志成起不到这种作用。再说,他们那儿戒备森严,不容易下手,上次周天贵他们前去行刺时就吃了大亏。虽然咱们的暗杀技术远远超过周天贵一伙,可也没有绝对成功的把握,弄得不好,还会由此暴露了身份,那将是“偷鸡不得,倒折一把米”了。高副站长,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志才,你说得完全正确,看来我没有白器重你,站长和我商量的结果,也是杀掉田明理。”高庆康说完,就开始布置任务,他先对何丽霞说:“暗杀田明理的事,由你带孟志才、李祥贵、张福生去干。”又对刘福全和张翠莲说:“你们两口子负责散布假消息,尽量把人心搞乱,而且还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让公安局的人查到咱们头上。”
刘福全见高庆康没派他去执行暗杀任务,心中有点儿遗憾,但他也明白散布假消息的重要性,当即说道:“高副站长,你放心,只要能顺利杀掉田明理,我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息烽的大多数人弄得惶惶不安,公安局的人也休想顺着线索查到咱们头上。”
李金凤见所有的人都分配了任务,唯独没有点到她,就有些纳闷地问高庆康:“高副站长,怎么没有我的任务?”
高庆康对李金凤说:“你的任务更重要,等一会儿我再告诉你。”随即向何丽霞问道:“你们准备采用什么办法杀田明理呢?”
李祥贵抢着说:“这还不简单,一刀就把他捅死了。然后在他身上放一封信,警告一下那些跟着共产党走的人。”
何丽霞摇了摇头说:“杀田明理的事不能过于自信,还得好好想想,怎么下手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大家都知道,田明理力大如牛,还会一点拳脚功夫,到时候他肯定要拼命反抗,要是杀不死他,或者惊动了其他人,咱们就有可能暴露了。”
孟志才满有把握地说:“杀一个小小的田明理,费不了多大劲儿,虽然他力大如牛,也会几下拳脚,可在咱们这些受过特殊训练的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再说,咱们是在暗处,他在明处,对咱们是防不胜防,到时候他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机会。我敢打保票,杀死他虽然不能说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但最多和杀一只鸡差不多。我看这样,到时候由我来动手,你们几个带上无声手枪在暗中接应,要是动手时被人撞见,就连来人也干掉,那样就不会暴露了。”
高庆康见何丽霞他们征求自己的意见,就说:“站长已对杀田明理的方法作了明确指示,让咱们先用“XM”把田明理弄死,等血凝固之后,再捅他一刀。”
“XM”是当年中美合作所设在息烽的化学研究所研制出来的一种威力强大的心肌麻痹药粉的代号。这种药粉可以通过呼吸道和食道两种方式使用,也可以兑水注射。不论采取何种方法,只要进入人体,顷刻间就会夺去该人的性命。尤其利害的是,即使由专家来进行尸体解剖,也只能认定为是心力衰竭而死。所以,“XM”成了国民党军统部门用来搞暗杀的重要工具。
孟志才一听,不解地问:“高副站长,杀一个小小的田明理为什么要这么费事儿呢?”
“这就是站长高明之处了。大家都知道,凭咱们的本事,无声无息的杀掉田明理当然不成问题,可是,如果只用平常手段杀掉他,不在他身上放字条,无人知道是咱们干的,起不到恐吓其他人的作用;放字条呢,又容易给公安局留下破案的线索。要是公安局的人通过字迹查到咱们头上,可就得不偿失了。”高庆康说完,见其他人还不明白,就补了一句:“社会上不是传说咱们军统有一种‘电刀子’,能够杀人不流血吗?”
这一说,何丽霞他们马上明白过来,使用这种方法杀掉田明理,既不用费劲,又可以在人们心中留下一种军统潜伏力量仍很强大的印象,从而起到恐吓他人、动摇人心的作用。
何丽霞钦佩地说:“站长果然高明,确实比我们想得周到。”又说:“既然准备用‘XM’除掉田明理,我看要利用他的老婆何玉英才行。前段时间,咱们在何玉英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也给了她不少好处,就算作为回报,她也该给咱们出点儿力了。”
高庆康听罢,轻皱着眉头向何丽霞他们问道:“我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要你们几个帮助想一想,咱们利用何玉英杀掉田明理后,要不要把她也干掉?”
孟志才不假思索地说:“当然要把她干掉!如果不干掉她,万一公安局的人对她起了疑心,把她抓起来一审,她就会把咱们供出来。”
李祥贵、张福生、刘福全正要表示同意孟志才的主张,何丽霞却抢先说道:“不能杀何玉英!不能杀何玉英!”
高庆康将诧异的目光射向何丽霞,问道:“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
“留下她还有用!”何丽霞匆匆说了一句,又解释道:“这次利用何玉英杀掉田明理后,就能牢牢地制住她,今后咱们要是有不便出面的事,可以让她去帮咱们干。再说,留下何玉英,让她按照咱们教的话对公安局的人说,可以起到扰乱公安局侦察方向的作用。”
孟志才极力反对道:“还是干掉她稳妥一些,留下她风险太大!留不得!万万留不得!”
何丽霞惟恐何玉英被杀,赶紧又陈述了一下留下她的好处,随即与孟志才等人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高庆康在心里反复思量后,认为双方都有道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地问何丽霞:“如果到时候何玉英被抓了,把咱们供出来怎么办呢?”
何丽霞胸有成竹地说:“对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敢提出留下她的建议,到时候咱们就这么干……”
高庆康听罢,仔细想了一会儿,觉得要是按照何丽霞的安排去做,就算何玉英引起了公安局的怀疑,只要她能沉住气,公安局的人也拿她毫无办法。而且,她要是应付得好,确实可以起到扰乱公安局侦察方向的作用。但他仍不放心,就提醒何丽霞:“你可不要因为何玉英和你是干姐妹而感情用事哦!。”
何丽霞冷冷哼了一声,对高庆康说道:“干姐妹?我们这些人还能有正常人的感情可言吗?何玉英算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结成干姐妹,完全是为了利用她。退一万步说,就算对她产生了一定感情,我也不会拿党国的利益当儿戏!”
高庆康从内心赞成何丽霞所说,但他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惟恐决策错误,于是,把目光转向李金凤和张翠莲:“你们俩别光听啊,也说说自己的看法。”
张翠莲虽然也是军统“息烽反共站”的成员,却没有受过特殊训练,她的特工知识都是刘福全教的。此时此刻,她觉得双方争论对自己提高业务水平有很大帮助,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高庆康问她,忙说:“我没有什么意见,高副站长,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孟志才一听,差点儿笑出声来,他用手一捅坐在身旁的刘福全,轻声说道:“你老婆还真‘贤惠’!”
刘福全知道孟志才是在讽刺他,心里非常老火,但表面还是抱歉地朝在场人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金凤正紧皱双眉思索何丽霞和孟志才等人截然不同的两种观点,见高庆康征求自己的意见,又仔细想了想,才缓缓说道:“留下何玉英是有不少好处,但风险确实大了点儿,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把她干掉好一些。”
何丽霞深知李金凤这番话在高庆康心中的分量,生怕高庆康下令除掉何玉英,急忙抢着说道:“我的意见还是不要杀何玉英,因为我对她非常了解,我敢保证,她是绝不会出乱子的!你们想想,现在咱们的力量这么薄弱,要想有所作为,必须多控住一些人为咱们效力!目前像何玉英这么合适的人太不容易找了!”何丽霞的确有她的私心。因为高庆康与李金凤的暧昧关系,自己感觉受到了孤立,她想尽快争取一些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人,以备后用。
虽然是夫妻,但要摸清何丽霞的城府,高庆康暂时还办不到,时间不允许他对何丽霞作出过多的研究。听罢何丽霞的话,反复权衡之后,把牙一咬,下了决心:“就按何丽霞说的办罢,我看这个险值得冒!为了预防万一,也要做好随时除掉何玉英的准备!”他用眼扫了一遍在场人的表情后,又凝重地说:“大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杀掉田明理后,如果被公安局发现了线索,有可能查到咱们头上的话,就赶快撤离,先保住性命再说!”
孟志才问:“怎么撤?撤到哪儿呢?”
高庆康说:“我已经考虑好了,真到了那一步,就先到南山、或者到西山暂避;如果那里无法立足,干脆撤到香港,再与上头联系,等待新的命令!”
何丽霞对高庆康说:“那样一来,咱们多年潜伏的心血就算白费了。真到了那一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知道站长同意不同意你这种安排?”
“我认为站长会同意的,因为他在下达暗杀田明理的命令时,要我们随机应变,到了危机关头,先想方设法把命保住,再根据具体情况决定下一步怎么走。”高庆康说完,又征求了一遍何丽霞等人的意见,见他们都同意自己的安排,就宣布散会。随后,他让李金凤单独留下来,对她说道:“你的任务非同寻常,这次准备派你到邓开良那里去,你听说过邓开良这个人吗?”
“你说的是不是秦平涛手下第三大队大队长邓开良?”
“不错,就是他。金凤,你还不知道,邓开良和他的副大队长夏世荣与周天贵一样,也是咱们‘反共站’的成员,他们在共军进行‘金沙合围’战役以后,就没了消息,前几天我才同邓开良接上了头。当时,邓开良向我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给他派一名报务员,再给他们配一台收发报机,以便随时和我们联络。目前,他的手下还有两百多人枪,应该说是一支不小的力量,为了利用好他们,我把这一情况向站长作了汇报,站长经过认真考虑,决定把你派去,他那里比这里艰苦一些,你可不要对这种安排有意见。”
李金凤说:“高副站长,干咱们这一行的,当然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了,我只想问一句,现在这种情况下,派我到邓开良那里去,是不是还有其它使命?”
“果然聪明!”高庆康由衷地称赞一句后说道:“派你去邓开良那里,也是针对农民代表大会的,这就是刚才我在会上讲到的站长准备使用的另一种方法。站长的意思是,到时候如果咱们这边干得不顺手,就让邓开良着带队伍悄悄下山,来个突然袭击,把中共息烽县委、县政府和公安局的人全部干掉,把关押在监狱中的弟兄们救出来,让他们分散到各地去打游击。派你去的目的,一方面是因为你的收发报技术高超,另一方面,邓开良和夏世荣目前只想保存实力,有点儿不听指挥。我和站长都相信,凭你的聪明才智,可以很好地控制住他们,让他们真心真意地为党国效劳。”
李金凤听罢,对此行的目的已了然于胸,她认真想了想,有些担心地说:“高副站长,用无线电联络,虽然比用人跑来跑去的方法方便快捷得多,但在公安局已有了监测无线电信号的情况下却容易暴露,你们收发报时,一定要快捷和小心,免得发生意外。另外,让我去控制邓开良,我一点儿信心都没有,要是无法完成这一任务怎么办呢?”
高庆康说:“我对邓开良比较了解,你只要拿出‘真本事’来,肯定能控制住他。我们收发报时也会倍加小心,是不会在这方面出漏子的,你就放心去吧。”他把自己知道的邓开良的性格、爱好、特长等方面情况详细告诉李金凤后,轻轻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金凤,在这种非常时期,我真舍不得让你离开,你要是能留在这儿,肯定对我有不少的帮助。从感情上来说,我更不愿意你去充当那样的角色。可想来想去,咱们这几个人中只有你才能完成这一任务,所以,只能如此安排了。去后,你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迫使邓开良就范;同时,也要见机行事,注意自身安全,如果确实无法控制邓开良他们,就迅速找机会离开,来与我们汇合。”
李金凤感觉高庆康对自己是动了真心的,给自己委派这种任务,也是迫于无奈。而且,作为一个女特工,随时为党国献出自己的一切,也是当年参加培训时的一个重要内容。她表示很理解高庆康的心情。问道:“高副站长,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早上。”高庆康说完,就一把抱住李金风狂吻起来。边吻,边将手伸到她的衣服里面乱摸。李金凤的欲火很快被点燃,她哼唧着,把身体紧贴在高庆康的身上,很想与他进行更深一层的享受。
高庆康更是欲火中烧,要是在往日,他早就把眼前这个扭动着蛇形般身躯缠绕着自己的女人抱上了床。此时他突然想到何丽霞说过已把李金凤变成了处女,这个训练有素的高特毕竟不同于常人,他突然“刹车”控制住了自己的欲火。因为他明白,让李金凤保持“处女之身”去见邓开良,会收到非常明显的效果,更容易把邓开良抓牢。他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松开了紧紧抱着李金凤的双手。
李金凤当即明白了高庆康的心思,她知道此时此地已不可能与高庆康成其“好事”,就深情地亲了高庆康一口,强压住心中的不快,起身回到自己屋内,收拾好东西,抓紧时间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高庆康把一部精巧的收发报机装在一个竹背篓里,上面放了一些杂物遮掩。他背上背篓,带着李金凤朝息烽县和开阳县交界处的刺竹山走去。认识他们的人,都以为他俩是准备到乡下去买猪的,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另有目的。
(编辑:陈友云 审核:吉庆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