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江家门外

江秋水急急追赶着夏婕，突然自语：“糟糕，给夏婕的定情物忘拿了。”

江秋水返回门口，正想开门，却听到父母在争执。

37、镜头回放，江家客厅，门内

秋水爸：“你今天怎么了，太反常。你平时的稳重、矜持哪里去了？怎么一听说水儿要去岩瘠村就极力反对，那里是虎狼窝吗？”

秋水妈吼道：“对的，那里就是虎狼窝，那里就是食人谷，水儿去了说不定就回不来了，我们带了二十八年的儿子就永远失去了。你说我能不反常吗？”

秋水爸摸摸她的脑门：“你是不是发烧了，是不是在说胡话？”

秋水妈打开秋水爸的手：“摸啥，我正常得很，清醒得很。”

“那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能说清楚一点吗？”

“好，我问你，秋水是我们生的吗？”

“不是，是接来养的。”

“怎么接来的？”

“一个远房亲戚抱来的。”

“从什么地方抱来的？”

“不知道，你一直没有告诉我。”

“好，我现在就告诉你，秋水就是从岩瘠村抱来的。”

“啊！”

秋水妈：“秋水的姨妈告诉我，秋水的爷爷就是现在岩瘠村的苗王，秋水出生那年，正是岩瘠村穷得揭不开锅的荒年。秋水出生时，正是他姨妈给他接的生，想不到的是秋水生出来后，接着又生了个女孩，是人们常说的龙凤胎。一下生了两个孩子，秋水的父母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们愁眉苦脸地求他姨妈赶快把秋水抱走送人，说总比饿死在家里的好，说女娃好养，大了好嫁人，男娃养大了讨不了婆娘。所以，天一亮秋水的姨妈就把秋水抱到城里，找到我把秋水送给了我。”

秋水爸：“等等，秋水的姨妈怎么就直接把秋水送给了你？之前你们就认识、熟悉或者有什么约定？”

秋水妈愣了秋水爸一眼：“急什么，我说完你不就知道了吗！那时，秋水的姨妈在乡卫生所工作，我是随县卫生局去云雾乡卫生所检查工作时认识她的，她问我孩子多大了，我跟她说我不会生育，要她留意给我找个孩子带。所以，她抓住这个机会，直接就把秋水送到了我的手上，而且她向我保证，她姐生龙凤胎的事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秋水的爷爷。把秋水送给我的事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秋水的亲生父母，也就是说秋水的亲生父母只知道孩子送人了，但不知道送给了谁。这就是事情的大概经过。”

秋水爸：“你行啊！你不去情报部门工作太浪费人才了，这样的事竟然瞒了我几十年，连说梦话都不吐半个字，我算佩服你了，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有什么不好，这样的事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么多年了，你看到谁怀疑过，听到谁议论过？今天儿子突然说要去岩瘠村，我能不失态、不反常吗？”

“儿子大了，有出息了，当上领导了。万一人家要来找儿子去光宗耀祖，你拦得住吗？人家才是秋水的亲爹亲妈。”

“儿子的事，只有我知道，茫茫人海，他们找谁去，只要我不说，谁知道？”

“秋水的姨妈知道呀！关键时候，她的胳膊会往里拐的。”

秋水妈：“哼，忘了告诉你，秋水的姨妈在她抱秋水给我的第二年，深夜返回村时，摔死在悬崖下了。”

秋水爸摇摇头：“怪不得你那么自信，既然这样，你还担心什么，随其自然，任其发展得了。”

秋水妈：“他爸，人在做，天在看，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会不会遭报应的。但为了保住儿子，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

秋水爸：“这是人之常情，和小狗小猫相处长了都会生情的，何况和儿子相依为命二十八年，你舍不得，我会舍得？”

38、风雨亭

江秋水：“夏婕，我要不偷听到这个秘密，我永远认为我是父母亲生的。”

夏婕：“你要不讲，我永远不知道你是抱养的。”

江秋水：“你不知道，更奇葩的是我的爷爷就是现在的族长苗爷，苗爷要我娶的阿秀就是我的龙凤胎妹妹。”

夏婕惊呼：“天啊！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你要顺从了这才是大逆不道啊。”

江秋水：“这就是当时我敢答应苗爷的底气。因为我和阿秀是龙凤胎兄妹，不可能成为夫妻，最终成为夫妻的肯定是我和你。”

夏婕：“你既然知道实情，当时可以说明真相，不必绕这个弯弯的。”

江秋水：“这个问题我想过。当时修通这最后一公里路是我最大的心愿，眼看我的心愿就要实现了，突然说我是苗爷的亲孙子，他不追究原因才怪。真的，当时我不想让苗爷再生茬子，所以我才答应下来，一切才按我的计划顺利进行，现在路已修到一半多了，我一心只想赶快、赶快把路修到村里，到那时，该解释的解释清楚，该道歉的诚恳道歉。”

夏婕：“所以你有恃无恐、你胸有成竹，一直栓着我玩。今天我要不叫你回来，真不知你还要瞒我多久。”

江秋水：“理解万岁，我的本意是善良的，也是为了岩瘠村能早日脱贫，能顺利打赢这场歼灭战，向村民们、亲人们、领导们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夏婕：“我这里你是解释清楚了，可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要是传到我们的父母耳朵里该怎么办？”

江秋水正为这事担忧：“一定要保密，这事千万不能让父母们知道，瞒一天算一天。一切的一切，等路修好了再说，只要能按时打赢脱贫攻坚这场硬仗，我就是受天大的委屈也值得。”

夏婕：“可是，苗爷那点你怎么交待？欺骗了我，顶多骂你、打你，欺骗了苗家，那是要杀你祭祖的。”

江秋水：“这一点不用担心，苗爷是个有大气魄、大胸怀、大远见的人，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找一个适当的机会认祖归宗，苗爷得到一个亲孙子，比得到一个孙女婿更重要、更高兴。”

夏婕：“但一切的一切，不会影响我们定下的国庆节结婚的日子吧！”

江秋水：“不但不会，而且我准备丰富一下我们的结婚内容。”

夏婕：“怎么丰富，不会又是个意外吧？”

江秋水：“肯定是个意外。唐局长说要在岩瘠村搞一个通车典礼，要请马市长参加，时间定在国庆节。所以，我也想把结婚现场放到岩瘠村去，在我的故土举办一场喜庆热闹、有纪念意义的婚礼。”

夏婕：“好，让我们共同努力，期盼这一天早日到来。”

【江秋水张开双臂，夏婕拥进他的怀抱。】

39、苗家祖坟地

【傍晚，苗爷又到苗家祖坟去观察情况，看施工队有没有改变祖坟的格局。这一看，让他心里非常欣慰，因为在护栏的隔离和保护下，整个祖坟地范围内，不但牲口进不去，环境还非常清静、优美，在青山映影下，犹如一处苗家陵园。】

此时，正好看到江秋水从施工路段走过来，就急忙叫住他：“娃儿，悠着点，别累坏了。过来，爷有话给你说。”

江秋水：“爷爷，我不累，工程进展如此顺利，我高兴着呢！再有两天，公路就修进村了。你看，漫山遍野的果实长得多好，公路一进村，我们就有钱进了。”

苗爷开心地说：“是你娃有福气，给苗寨带来了财富。”

江秋水：“是爷爷你开明大度，才给全村带来繁荣兴旺的。以后村民过上了好日子，他们一定会念叨你的好。”

苗爷更高兴，拉过秋水：“明天是农历六月六，俗话说六月六晒红福，是个吉利的日子。我已通知阿秀明天回家，你明晚到家来吧，和阿秀把亲定了，然后瞧一个大日子结婚，让爷爷高兴高兴。”

江秋水猝不及防：“这，这么快呀！”

苗爷：“咋了，你不愿意？”

江秋水：“我咋不愿意，激动得都有点发愣了。爷爷，我全听你的。只是，目前工程施工已到最关键的铺设柏油阶段，婚期能不能往后推一推？”

苗爷这才眉开眼笑：“行，先把亲定下来，结婚日子请人瞧瞧，能定则定，不能定再说。那我先回去了啊！”

江秋水：“好，爷爷你走好啊！要不我送你过去？”

苗爷乐哈哈地：“不用，硬朗着呢！记得明天早点来，一起吃饭。”

江秋水：“好的爷爷！”

江秋水望着逐渐远去的爷爷的背影，往事涌上心头，难免思绪万千内心独白：“明天将要见到的妹妹会是怎样的一个妹妹，她见到我后会是什么样的神态，会是怎样的心情。”

远处有人喊：“江书记，铺油路的车过来了，唐局长让你找几个村民去抬设备。”

江秋水：“好，我马上去找村民。”

40、岩瘠村节日氛围镜头

【青壮年苗族打老牛祭山神。】

【热气沸腾的大锅里熬着全牛大汤锅。】

【全村人在一起吃长桌宴。】

【女人们亮着自己的家底，把自己手工纺织的最美服饰和织品统统晒出来，弄得满寨子花枝招展、色彩斑澜。】

41、苗家大院

【江秋水提着一大包礼物，来到苗家大院。走进院子，阿以香正领着一个穿着时髦的姑娘收拾着晒出来的苗家服饰和手工纺织品。秋水猜想这姑娘可能就是阿秀了。姑娘身个不高，顶多一米六，从侧面看长得苗条标志，一肩飘逸的秀发甩来甩去，上身穿着桔黄色短袖衫，下着一条灰白色牛仔裤。】

阿以香拉着阿秀迎了过来：“秋水娃来了。来，认识一下。这就是你阿秀妹妹。哟，你们长得还真有夫妻相呢。阿爹，吉诺，秋水娃来了。”

【阿秀的眼光和秋水的眼光碰在了一起。阿秀的脸顿时红透了，红成了一朵特别好看的玫瑰。】

苗爷在堂屋喊：“那就开饭吧！吉诺，可以上菜了。阿秀，领客人进屋。”

【阿以香知趣地去厨房帮岩吉诺上菜，羞怯的阿秀与江秋水交谈着一些话题，当他们慢慢进入堂屋的时候，菜已上满，一大家人已围着八仙桌坐好。】

苗爷：“阿秀，过来，领秋水坐在我对面。”

【阿秀听话地领着秋水坐到苗爷对面空着的坐位上。见一家人的眼光都在看着他们，阿秀害羞地低下了头。】

苗爷哈哈一笑：“今天是苗寨的节日，更是我们苗家的喜日。咱家阿秀和秋水的事说了好久了，今天两个娃终于见了面。我认真看了一下，两个娃还是很般配的，长得很有夫妻相，这是他们的缘分，也是我们苗家的福分。把米酒满上，今天好好喝喝我们苗家自酿的米酒，祝贺两个娃定亲。”

【苗家喝酒，是用小土碗喝的，而且是一碗一碗的喝，苗家自酿的米酒，甜腻适中，非常可口，喝惯了的人不容易喝醉，初喝的人一般都要喝醉。】

苗爷非常郑重地：“第一碗酒，祝两个娃今天定亲，来，干了，诚心诚意喝干。”

【一家人举碗喝干。江秋水虽然是驻村第一书记，但他平时是不去任何人家喝酒的，所以，第一碗米酒下肚，他觉得甜顺好喝。】

第二碗酒高高举起的时候，苗爷非常认真地、一句一字地说：“第二碗酒，我要宣布一个重大的决定，昨晚，我找先生瞧了个日子，推来推去，从三个日子中推出一个最好的黄道吉日。那就是今年的农历八月十五日，我们要为两个娃举行结婚典礼。来，干了，诚心诚意喝干。”

【一家人雀跃欢呼，碰碗喝酒。只有江秋水内心在翻江倒海，酒是喝下去了，但已不知酒是什么味道。天，农历八月十五日，居然和国庆节是同一个日子，也是秋水和夏婕定下的要结婚的日子，太富戏剧性了。】

苗爷又发话：“这第三碗酒，是专门为秋水这娃喝的，感谢他为我们岩瘠村苗家做了件大好事。他为我们苗家祖坟顺了个好向置，他为苗家儿女顺了个好通道，等将来岩瘠村脱贫致富奔了小康，他就是我们苗家最大的恩人。来，为秋水干了，诚心诚意喝干。”

酒过三巡，苗爷的主要任务算完成了，他看着满脸通红的秋水，非常亲切地说：“秋水娃，该说的我已说了，现在自由发挥，你是苗家未来的栋梁，你说几句吧！”

江秋水刚站起来，酒精往上一冲，顿时脚杆发软，站立不住，整个人儿就瘫了下去。身边的阿秀急忙搀扶着他，吓得哭着喊着：“秋水，你这是怎么了？爷爷，秋水这是怎么了？”

苗爷哈哈大笑，说：“酒喝急了，这娃不胜酒力，醉了。没事的阿秀，你扶他到你床上去休息一会，他自然就会好的。”

岩吉诺摇摇头：“阿爹，米酒醉人醒得慢，我看还是送秋水到他的住处吧！”

苗爷愣了岩吉诺一眼：“正因为醒得慢才要人服侍。阿秀，听爷爷的，你扶他去你那休息。以香，你去煮点醒酒汤，这娃儿事忙，不能让他睡得太久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