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豢养”一词源于曹操、黑昌、蔡耀庭、许安康、蔡众生、秋姨、蔡桂花、黄梨花及我和我父亲等“草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命运的不断抗争。东石镇的滩涂承载着我们世代人的生活、信仰、命运,是一部时代的血泪史,也是奋起抗争的命运赞歌。
2025年9月27日,很幸运受邀参加黄埔区文联举办的2025文学阅享会年度活动暨“艺黄埔”第七次活动,活动主题是“‘我们为什么生生不息 我们凭什么生生不息”——从《草民》谈谈短篇小说的创作’,著名作家蔡崇达现身活动现场,与我们400多人的文艺爱好者共享文学时光。活动由中国作协会员、黄埔区作家协会主席王国省主持。
活动内容丰富,现场座无虚席、氛围热烈,尤其是黄埔区语言艺术协会会长苑文华、秘书长王天源携手区文化馆艺术家符兴忠、涂慧以情景剧方式,演绎《草民》精选片段,以语言艺术和深情表达,展现了蔡崇达笔下闽南小镇的温情与沧桑,给观众以视觉和心灵上的冲击和震撼。
蔡崇达老师在主题分享环节说“我之所以用草来形容这群人,因为其实像草一样,你会发现拔出一根草,会带出一整片草。我们在根系上都是和很多人相互连接、相互支撑、相互构成的,所以我会愿意以这种草的特性来形容我们生活和生命中出现的相互支撑的人们。”对于“草”这种意象,我不止一次用过,在我人生中的第一部
诗集《草风》中,就用得比较虚浮,之后在天涯各处相互抱团取暖的天涯诗叶社里,我们共同创办《草风文学》,更是逐渐去理解“草”的意象。
有幸从活动中获得蔡老师赠送的新书《草民》,怀揣着对文学的渴望,对这“草民”的好奇,我于闲暇时间小心翼翼打开了它。
这是一片滩涂,这片滩涂上有一个叫东石的小镇,小镇上有“我”的童年,有“我”的父母,还有每天都会来问好的曹操。刚开始以为他是一个傻子,对于东石镇的人来说,他以及他家都是一个茶余饭后的笑话,十年如一日他做的都是那么平常不过的“无用功”,然而当曹操真的背了观音走的时候,又非常想念他,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开始成为东石镇的一种“信仰”。
再说说黑昌,“我”也是从黑昌这里认识和了解“我”父亲的。在没深入接触黑昌的时候,父亲于我,印象里他也成为东石镇的一个超级大笑话,本科大学毕业回来,在台风天抢修电路的时候居然被电死了。“我”抱着父亲焦糊了的身体无助哭泣,这个场景一直刺痛“我”。父亲于我,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是接触了黑昌,我逐渐认识也在生活泥潭里挣扎过的父亲,原来他也是“命运慢跑团”的一员,准确地说是“中年男人牛逼奋斗干到底慢跑团”。每一个睡不着的中年男人都以此为依靠,为信仰,为抗争命运的动力和勇气,只有这样不停地捶打自己,油腻的、秃顶的、快不行了的中年男人们才会感觉到自己又行了,自己的身体还可以再支撑这个家,还可以和这所谓的生活、命运抗争、周旋。从黑昌的口中,“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全新的“父亲”,他是那么立体、高大、伟岸......而我始终成为不了他!
当黑昌也像父亲一样倒下去的时候,“我”的内心五味杂陈。他也像父亲一样,卖力地拉扯着整个家啊,他同样地抗争过、努力过,然而最终他还是倒下了,四十几岁就倒在了心脏疾病上。但是他的子女同样的不知道他老爸黑昌居然会经常去跑步,就像“我”之前不知道“我”的父亲经常去跑步一样。
再说蔡耀庭吧,多年不见不联系的老同学大半夜联系“我”,让“我”听他讲故事,还要把他的故事写出来。刚开始以为这人真的疯了,在外面混不下去了,非要回家乡“找死”,找台风帮忙制造一场意外死亡的假象。其实,他也还不想死,他想找许安康聊聊,从他这里找到活着的勇气活着鼓励。但是此时许安康也正备受煎熬,正值中年的时候,公司破产,一直优秀的他,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终日生活在无形的阴影中,无法自拔,也是回到东石,寻求帮助或者寻找机会死亡。他们又还要死得体面、要死得理所当然......然而,命运作弄人,居然把他俩都弄到台风那寻死觅活去了。在死亡边缘,他们都多么渴望有一个人伸出一只手,拉他一把,鼓励一下。幸好他们的命运是幸运的,也是相似的,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给彼此伸出了一只援助之手,拯救于台风当中,也是人生的漩涡当中。
有时候想想,我们何尝不是这样,似乎这就是我们中年男人的真实写照,承受众多压力,又面对命运不公时,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寻求一个可以给予灵魂休息的地方,一个温暖的安慰也好,一句鼓励的话也罢。如果找不到出路,真的就只有绝望地死去,但是内心又萌生那份不甘心、不屈服......回想起来,感觉每一个我们都是一个小丑,但却又是如此真实!
说秋姨的故事的吧。秋姨的痴傻儿媳妇竟怀孕了,怀孕后坚持请“我”帮她摸摸儿媳妇的肚子,说“我”的灵魂是被菩萨摸过的,菩萨的佛光还在身体里。请“我”摸肚子,就相当于请菩萨摸肚子了。为了配合母亲“救”秋姨,“我”也只能配合着摸肚子。秋姨命苦,从嫁给阿福开始,他们盼着生儿子,后来儿子生出来了,居然是个痴呆儿,但是他们信命,认为这是老天给他们的福报,取名天助;后来秋姨又怀孕了,又生了个儿子,取名天成,谁知也是个痴呆儿,但是阿福经常将他带在身边,直到阿福在做厨的时候没在了。秋姨不信命,搞了迷信,要在阿福的葬礼上娶亲冲喜,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给痴呆大儿找了个痴呆媳妇。后来痴呆儿媳妇怀孕,秋姨就想让“我”摸摸她儿媳妇的肚子,希望她的孙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后来秋姨的孙子终于出生了,还是经常找“我”给她孙子摸摸。秋姨将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孙子身上了,盼望他健康长大,和别人一样读书、去北京工作......但是秋姨的孙子随着不断长大,就是不会开口说话,一直让人担心、着急,整个东石镇的人都跟着秋姨一起提心吊胆,为她向命运抗争着。
后来在电话里,“我”听到秋姨说她的孙子会喊人了,喊了她的名字“奶奶”。“我”能感受到这份喜悦的力量,这是抗争胜利的第一步啊,成功了。
之后,“我”回到东石镇给小学三年级的学生颁奖,居然颁给了秋姨的孙子“蔡众生”!这让我泪目,让我惊讶。这是东石镇所有人的努力,这是秋姨不认命的成果啊。这是众生所愿,这名字取得理所当然,好一个蔡众生!
再说蔡桂花和黄梨花,她们是观音阁的义工团核心成员。蔡桂花本来干工作干的好好的,某一天发现自己的腿莫名肿大,便认为要死了。所以就回家等死。但是在家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死掉,就回观音阁组织义工团召开会议,黄梨花、张秀琼、黄安化、黄冬冬、黄秀根等七朵金花算是到齐开会了,黄冬冬虽然死了,但是也是苦命的人,她的灵魂算是也参会了吧。她们都在吐槽命运不公,给她们带来了多灾多难。最后形成一致决议,要去菩萨的老家讨要说法。她们有的是许安康的母亲、有的是黑昌的母亲、有的是蔡耀庭的母亲......总之,尽管她们在观音阁做义工,但她们真的饱受人生苦难。
在去拜访菩萨的时候,她们听信要赶头香,菩萨才能听到她们的说话。为了赶赴头香,她们几经波折、历经苦难,付出惨痛代价,但是她们还是没能赶到头香,因为争抢头香的人实在太多了,她们只是万千人群当中的一份子而已。
她们也终于明白,这里插着的每一个香,都是某一个老人拼了命的一次垂死挣扎,她们密密麻麻,她们虔诚地点香、跪地、祈祷,声嘶力竭地向菩萨诉说自己的苦难和祈祷。最后,蔡桂花居然说她看到菩萨往东石镇飞去了,于是她们也回东石了......
再有应莲姨的体面,宁可自己背负一身债务,也要尽量让自己活得“光明磊落”。我们想着方法方式去帮助她,她就是过不去那一道坎。说是应莲的丈夫阿目此前承包一个地方政府机场配楼工程,借高利贷填进去几千万,政府仍说不合格,不肯付款。后面高利贷的人来收款,要绑架阿目。应莲一个人面对催债人群,很是硬气地承揽下来。后来丈夫阿目带着儿子、儿媳妇、孙子趁着凌晨都跑路了,本来也要带走应莲的,她死活不走。后来高利贷的人就来找她还债,还安插人员在她家监视她。后来应莲一个人做工还钱,还找到“我”想做保姆挣钱还款,但是又一直开不了口。后来答应一起去北京了,应莲又突然改变主意。可能觉得对不起催债公司的。“我们”给她钱她也不要。
“我”到北后,后来听母亲说,应莲姨自己去菜市场卖茶,每周将所得的钱还给催债公司。后来人家说年底再一次性给,应莲姨死活不答应,说是得一些还一些,心里才踏实。后面还追着债务公司给还款,公司烦了,还把应莲姨拉黑了。
应莲姨的蔬菜摊是全中国最干净整洁的蔬菜摊,母亲说,这就是应莲姨的体面了吧。现在“我”想起来,觉得应给是整个东石镇的体面,是“我”故乡的体面了。
生活如此艰难,总要寻找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来做。命运不公又如何,生活坎坷又如何,我们总要尽力去拼搏抗争一把,总不能就这么被大浪打倒吧。从蔡崇达先生的《草民》里,我看到的不仅是东石镇的“草民”,更是看到了“我们”,我们的故乡、我们的父老乡亲、我们的朋友玩伴、我们的父亲,我们那在生活泥潭里奋力拼搏的样子啊。
作者将他们的故事写进书页,让更多人知晓他们的故事,这是有意义的事情吧;曹操、黑昌、蔡耀庭、许安康、蔡众生、秋姨、蔡桂花、黄梨花及我和我父亲等,他们都找到了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一件事情了,在多数人眼中他们的努力尽管如此卑微、无力,但是那就是他们一生最有意义的事情啊。
作者简介:莫朝县,笔名,莫清风,苗族,90后,贵州独山人,现居广州黄埔。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贵州省诗歌学会会员。作品散见西南文学网、中国诗歌网、贵州作家、贵州日报、贵州高院、大荒、夜郎文学、山东诗歌、天津诗人、安徽诗歌等。出版诗集《草风》《高原回响》。爱好写诗、散文创作、户外运动、公益活动等。曾因公益活动被贵州日报《天眼新闻》专访报道《【奋斗榜样】我们正青春 | 如果青春有颜色,他说一定是“志愿红”》。诗观:诗写人生,风景无限!
(编辑审核:陈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