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特地起个大早,来到菜场买了两斤鲜嫩的小白菜,再去豆腐摊上买了三块钱的豆浆,老板给我装了袋酸汤,我把它们一同带回家,只为煮一锅好吃的连渣闹。
连渣闹是极具水城特色的地道家常菜。据说黄豆的营养价值高,再加上新鲜蔬菜的搭配,连渣闹便成为防治冠心病、高血压等疾病的理想食品。一般制作豆制品过程中,滤豆渣的就叫菜豆腐,特点是豆多菜少,口感有点豆腐脑般的滑嫩。那么顾名思义,不滤渣直接将连渣豆浆与菜煮在一起的,且菜多的,就是连渣一块闹得欢了。
来到厨房,我把小白菜倒进水槽里,再装满了水,吸饱清水的小白菜在清晨的阳光下愈发鲜嫩,绿得发亮。我左手握着菜叶,右手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拧,纤细的菜根便倒在我手心,每片菜叶在我眼前舒展开来。弄完菜根扔垃圾桶后,我才开始一片片地揉搓,直到每片叶子与脚下的细小黄泥彻底告别,再把它们码整齐放进菜篮里。
我把池子注满,准备再洗一遍菜叶。等待流水的片刻,拿起蒸锅放火上,把煤气灶打开,再把乳白色的豆浆倒进锅里。再洗第二遍菜叶时,它们显得更加水灵。庄稼人喜欢依据时令来进行栽种,种什么就吃什么,什么长得好就吃什么。正月间来菜苔肥,就可以用菜苔做连渣闹。清明前后小油菜嫩,夏天莲花白多,也适合做一锅。秋天漫山遍地是细长的苦蒜呀,还有密密的南瓜尖呀都是好料,不嫌麻烦的人们从山上地里各弄来几把,洗苦蒜可比小白菜难多了,一小棵一小棵的伺候,就为了汤里那股难得的清香。冬天大白菜长得俊,也是锅里的好料。当然,很少有人只用青菜来做连渣闹,因为青菜煮出来与豆浆不怎么相融,不怎么粘稠,汤里有点微微的苦味。实在喜欢,就弄几片嫩青菜混进白菜里,也可弥补遗憾。
洗完菜叶,我把它们一一拦腰截成两半,放进菜篮里后,眼睛就不再离开灶上的豆浆了。确切地说是不敢离开。因为依据以往的经验,每次豆浆烧开的时候都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蓄势待发的溶液会在瞬间扑面而来,一秒占领整个锅内的空间,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果然,才等了两三分钟,豆浆从刚才看得见的乳白色一下子变得浑浊起来,徐徐向上伸展,我知道豆浆已经冒开了,于是抓了一把菜叶放进锅里,继续抓另外一把时,我好像还是晚了半步,突然袭来的豆浆还是弄翻了场面,有一股清流趁机溜了出来,从锅身滑了一跤,散落在灶台上。
等我把所有的菜叶放进锅里,边放边用筷子搅动的时候,整个锅内才安静下来。这个间隙中我抓紧把酸汤盛在碗里,并拿个勺子放进碗里,准备好接下来“点”这个过程。"点”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把酸汤一点点儿舀进去,看着菜叶和豆浆之间发生一点点的变化。有经验的人家会喜欢用石膏粉和水以后的溶液取代酸汤,而最寻常的做法则用随处可见的酸汤来做。
之前,菜叶和豆浆还是分离的过程,宛如互不相识的两人。当豆浆再次冒开的时候,我就倒点酸汤进去。左边水花开了我就倒在左边,右边冒开就倒在右边,中间冒开就倒在中间。这时,我欣喜的发现乳白的豆浆已经变成了清清亮亮的微微浅绿的一汪水,且绿色的菜叶上面已经浮满了白色的泡沫,煞是好看。每一勺酸汤一点点倒下去,菜叶上已浮起了一大片白色。
我把大火调到小火,边用筷子轻轻的按压,静静地等待他们水乳交融。几分钟以后我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豆浆了,菜叶和豆浆紧紧连在一起,像一幅静止的水藻画。它们紧紧相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等到我把一锅满满的连渣闹抬下灶台,现在就只需要一碗合格的蘸水了。喜欢素吃的可以用辣椒面佐以葱姜蒜,加点木姜子油。喜欢油腻的,可用猪油把姜葱蒜炸至金黄,放入豆豉颗粒翻炒溶解,再放上西红柿和肉末炒熟再倒进辣椒面,翻炒两下,为免炒糊趁油热还在冒泡时赶紧装入碗中,洒上葱花芫荽。
夹上一筷清香扑鼻的连渣闹,放进蘸料碗里捞出来,一大口放进嘴里,软嫩可口,顿时让你胃口大开,妙不可言。
妥啦,生活的味道,不正是这个味么!
(编辑审核:赵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