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字经》开篇写得好:“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大凡介于懂事或不董事年龄的人,说话做事多半是凭一时的冲动的,根本没有多少自控能力。以汪来富为例,虽然每次的恶作剧都使他得到发泄和满足,但事后他又总是感到害怕、后悔,他总怕有人会揭露他、戳穿他,更怕受害者会报复他,还怕父母会处罚他。这次死蛇事件,差点把姜维和江娅给骇死了,这给他幼小的心灵震动很大,他怕得好多天不敢抛头露面,每晚常被恶梦惊醒。好几次,他都想把这事的真象说给父母听,他知道父母疼他,纵然自己做错了,天大的事父母也不会责备他的。但他还是没敢讲,他知道父母对他绝对安全,但他怕姜维的父母不会饶过他,人家的儿子凭什么让你欺负?你爹是队长,人家的爹也是支书,哪点矮你了?唉,就让这事天知地知好了。
直到姜维、江娅康复了好长时间,汪来富见没人找他麻烦,他的胆子才又壮了起来,又开始以娃娃王的身份在村中耀武扬威,而且对姜维格外的亲近,有时甚至到了讨好的地步。
姜维并没有因汪来富对他态度的转变而受宠若惊,但他还是乐意与全村的孩子相处的,只要没有谁欺负江娅、歧视江娅,他是乐意团结大家的,何况娃娃记不住仇,眼泪不干又笑在一起。是的,娃娃的性格本来就没有定性,既然汪来富都敬姜维三分,别的娃娃当然就雨大顺雨,风大顺风,他们甚至怀疑姜维已取代了汪来富的统治地位,一时间,娃娃们和睦得象一家人似的。
在夜郎村,娃娃的帮派总是“久合必分,久分必合”的。时隔半年,又因汪来富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使姜维真真切切恨上了汪来富,他们之间的矛盾从此越演越烈。
那是初夏的一个晌午,小伙伴们相约到后山上去摘杨梅吃。那时,大凡灌木茂密的地方,均有用稻草包住丢在里面的死娃娃。所以,尽管满山遍野,百花争奇斗妍、红花绿叶秀色可餐,但一般胆小的人是知道山情的,谁也不敢往灌木丛中钻。汪来富也不例外,他只敢在当阳处去找熟透了的红杨梅摘。巧就巧在他在当阳处的一个土坑下发现了一个稻草包的死娃娃,虽然那新包的稻草不显山不露水,但他也被不轻不重的吓了一跳。这一下,却又把他脑子里的坏水激灵了:“哼,吓我,我还想让你吓吓众人呢,等着吧伙计。”
他悄悄返回到不远处的草皮上,找到姜维和别的小伙伴,怂恿道:“那边是生产队的洋芋地,大人们上山常挖洋芋来烧吃,我们也拢个火烧洋芋吃好不好,反正大家都饿了,吃洋梅太饿人。”
其他小伙伴也顿时谗了起来,一个个也怂恿姜维道:“烧吧,我们都饿 了,反正是生产队的。”
姜维明知此事不妥,但经不住小伙伴们的怂恿,而且这事是汪来富提出来的,不烧会让他难堪,何况大人们在山上烧洋芋吃是常事。于是,他点了点头说:“可是可以,但回家后不准谁告诉大人,谁告诉了以后就不让他在一起玩。”
伙伴们都齐齐的点了头。
汪来富立即又拿出娃娃王的架势,吩咐道:“我和别的男孩子打柴拢火,姜维带着女孩去抠洋芋,越快越好。”
这话没有商量的余地,汪来富说完后就去拾柴了,他的柴就是土坎下的那包包着死娃娃的稻草。
谁也不知道这是个阴谋,更不知道汪来富会去抱一个用草包着的死娃娃来烧,不大一会,拣来的柴集中起来了,汪来富说不够,吩咐别的男孩再去拣,而他看了一眼已从地边抱着洋芋过来的女孩们,得意地一笑,把火柴发着,把柴点燃,然后把稻草包往火拢上一搁,他就悄悄的躲藏到不远处的树林丛中蛰伏起来,等着看这场激动人心的好戏。
火苗熊熊四窜的时候,姜维、江娅、李玲就兜着洋芋过来了,见火拢边无人,他们直以为男孩们还在拾柴,所以谁也没有介意,大家兴冲冲的围到火拢边,正想往火拢里扔洋芋,但火苗中的恐怖情景立即映入她们的眼帘-----一个被烧得变了形的死娃娃正呲牙咧嘴,面目狰狞地看着她们。
首先大声惊叫的是江娅,紧接着别的女孩也哭爹喊妈的往村子里惊奔。姜维也怕得直以为是见了小死鬼了,赶忙拉上惊呆了的江娅、落慌而逃,直到遇到上山的两个大人,他们才惊魂未定的把事情说了。
拾柴回来的男孩们也是被吓跑的。汪来富首先高兴得合不拢嘴,随后见山上的伙伴都跑光了,他顿时也害怕起来,他怕被烧的死娃娃会来抓他,这样一想,他更是被骇得跌屎马爬的往家中跑,脸被跌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真是起心害人终害己,他吓得比谁都惨,足足病了三天。
有几个小女孩也被吓病了,这些人家的父母要追查事情的起因,结果当然就追查到了汪来富的头上,而更糟的是被烧死娃家的父母不依不饶起来,说可怜的娃死了也要遭难,汪来富不站出来说清楚就不行,汪志和不去给死娃娃叫魂也不行。
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夜郎村,村民们背地里都骂汪来富和他爹一样缺德,骂他吓唬伙伴不对,骂他擅烧别人家的死娃更不应该......。
这下难坏了汪志和,他每天都要小心地陪着笑脸,狼狈地、难堪地说着好话,希望能得到社员们的谅解。
然而,难听话一浪高过一浪。村里规矩,毁了别人家的死人,必须要给人家把魂叫转来,否则,大家会过得不安宁的。
无奈,汪志和与张明翠只得在每日黄昏时到村口给人家死娃叫魂,一连叫了三天才算过了关。
是啊!这件事弄得汪来富威风扫地,同时也把他教乖了,他真的安分了好些时日。(未完待续)
(编辑:陈友云 审核:吉庆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