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后的一天，莲香着急找到一帆，告诉一帆春生出事了。

春生回城后再没读书了，一段时间莲香发现春生白天睡觉，晚上和一拨孩子外出，差不多天亮才回来。观察一两个星期后，一天晚上，吃好晚饭，莲香手拿一根竹鞭，左手提起春生，一声大喝：“跪下！”福旺假装不知道怎么回事，莲香举起竹鞭重重甩在春生背上：“老实交待，你最近和什么人在一起？做了什么对不起老人、对不起别人家的事情？”开始春生咬着牙没吱声，几鞭之后，忍受不了疼痛的春生交待了：不知道沙坝河“黎老猴”十六七岁的儿子“黎小威”等不良青少年们怎么找到了老乡春生，开始哄骗着春生吃香喝辣好几次后，开始诱骗春生如何“不劳而获”，不用很苦很累就能有钱用有酒喝有肉吃，他们教春生如何望风、如何使用各种工具开门锁、如何翻墙如何团队配合行窃等等伎俩，春生才知道黎小威所谓的“吃香喝辣”就是通过盗窃等违法手段得来的，此时后悔已晚，春生害怕“黎小威”恶毒的手段被迫上了贼船。第一次他们让春生在县城中心地段大会场球场上偷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车主忙于打着篮球比赛忘记了锁，他们让春生上前把自行车推走，春生害怕了，他的腿打颤着不敢上前，黎小威恶狠狠的盯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怕什么？被人发现了就说推错了！不要东张西望，像推自已的东西一样大摇大摆朝我们这个方向来！不推，今天晚上就剁你一根小指头！”春生害怕了，他低着头朝自行车走去，腿在打颤，却不敢不去，手抓住自行车一刹那，春生感觉后背要被人抓出一样全身出了汗！心狂跳着仿佛出了心脏！他快速把自行车推向暗外的黎小威，黎小威飞身上车：“老地方见！”一下就没有身影了，春生等四五个不良青少年迅速朝“老地方”小跑而去。

价值近伍佰元的新自行车在一个收破烂的地方卖了八十元钱，钱由黎小威保管，黎小威负责安排手下众人吃喝玩乐，奖励春生十元。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黎小威等教着春生他们如何撬电瓶车电瓶、如何开商品房门锁、如何利用手中衣服新扫帚等工具挤着别人挡住视线手脚，让同伴迅速摸包抢包、掩护同伴迅速逃离，如何在偏僻路段抢劫戴金耳环的老太婆，如何观察那些上班的人的作息规律，在住所无人时入室盗窃……

春生越来越害怕，黎小威抽春生大嘴巴，几脚把春生踢倒在地，亮出手里的匕首和腰间的铁链，边踢边骂：“不干，不干就打死你，打死你像踩死一只鸡一样容易！”“胆敢在外面说出一点我们的事情，打断你的手脚挖你脚筋，一样打死你丢河丢消坑！”“必做随叫随到，迟到就打！装病装死往死里打！”春生生不如死，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反抗。福旺闻此心发慌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那些人全是亡命徒！惹不得啊惹不得啊！你怎么会和他们裹在一起啊？完了！完了！”莲香说道：“好，只要你跟我说实话，今天晚上你就在家，我看黎小威能把你怎么样？”

夜幕降临了，莲香开着大门开着门口路灯，福旺害怕了：“莲香，黎虎黎老猴黎小威惹不得！他们是亡命徒，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赶快关门！如果他们来找就说春生去外婆家了！”莲香说道：“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天晚上我就会会他们！”福旺心颤抖着脚软着，只是骂着春生。一会儿门口三十余米处来了五六个黑影打着口哨，喊着“春生！春生！”莲香走出门来：“哪点的亲戚来了来家里坐坐！春生生病了！”那些黑影不理会莲香，继续吹着口哨，嚷着“春生！春生！春生快点出来！快点出来！不出来后果自负！不出来后果自负！”十多分钟后，黑影不耐烦了，声音变得恶狠狠：“春生你不要以为有人给你撑腰，你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敢不听老子的话，除非你不出门，老子看到你让你断手断脚！敢惹老子让你知道老子的利害！老子让你死你就死！让你今天死就活不到明天！”福旺吓破了胆躲进了里屋，莲香猛喝了一大口土酒，手拿一把磨得亮铮铮的菜刀出了大门，站在门口敞坝路灯下：

“哪个是春生老子的站出来！让春生他妈认识认识！春生他妈没有什么本事，只有几斤力气和不怕死的烂命一条！打死一个赔本！打死两个赚一个！有胆子你就站出来！你们这些强盗崽烂崽！专门哄别人家小玩崽、哄我家春生做坏事以为我不知道！我已经打电话报110了，一下派出所马上就到！把春生和你们全部送派出所！拿他去牢头关几年他才成人！不要以为你们是哪点的我不晓得！我的命不值钱，我死也要拉两三个垫底！有种你就站出来！”

胆大的个别邻居也开了家门口的路灯有的还开了门。

黑影声音变低了：“疯子！疯子！今天我们遇到疯子了！走！走！春生你给我记着，你不要出门了，只要你出门，小心你的狗命一条！”“春生不出门了？门是你家开的！派出所是你家开的！春生出门少一根头发丝，看看他妈会不会找你们拼命，只要你们想死，你们死得我也死得！他妈早都想死了！有人来垫背，死了更好！一下派出所来了我送春生去派出所，你们去派出所、去牢头找他去！”莲香高声回骂道。黑影骂骂咧咧渐渐散去。莲香感谢了开灯开门的邻居，邻居们担心着莲香和春生，叫她们赶快想办法对付那些烂崽畜牲。

莲香回了屋，她坐着一夜无眠，福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第二天莲香找到一帆，告知了春生出事一事，问一帆该如何是好？一帆说道：“莲香，此事只能马上投案自首，我陪你带着春生向派出所自首报案，说明春生是被胁迫作的案子，春生还没满十六岁，属未成年人，而且现在才作了几起小案，追究责任的话春生应是最轻微的。”莲香道：“一帆，春生是被逼的，我的崽我晓得，他胆子小不敢做坏事，他走到今天也是福旺和我的责任，我们没有让他好好读书，平时忙多了对他管理松多了，想他是独崽，跟他讲道理、让他吃苦少多了，他是被黎小威他们逼迫的，投案了春生这一生就完了，他的名声没有了，从此就有强盗崽的铬印了，今后还怎么在社会立足，还怎么讨媳妇，我不想让他背上坏名声，昨天晚上我已打他让他写保证书盖血手印了，今后不会再与黎小威他们来往。”“那你有什么打算呢？”“连弟她们在深圳打工，五三哥和寨子上的年轻人也有在广东、浙江等地打工的，两年后春生就可以进厂了，我想让春生出去找他（她）们，先暂时离开县城，避开黎小威那帮烂崽几年再说。”“现在广东浙江等沿海的公司企业也不敢招未成年人啊，他出去谁管好他呢？”“春生特别听他姐连弟和舅舅五三哥他们的话，让春生到那边去当两年学徒，满十八岁就可以正式进厂了。”“好，我再想想”。一帆一时也想不出最好的办法，尽管他知道这于法不对，但他又理解莲香深沉的慈母护犊之心。

一个星期之后，一帆与莲香、福旺送着春生踏上南下寻找姐姐的火车，莲香：“你要牢牢记住这一回你跌倒的事情！人不管多穷多苦，都不要有做坏事的念头！人在做天在看，名声完了，一个人就完了，今后没有哪个人瞧得起你，活在世上就像一个死人一样了！”福旺：“你给我争气点，再做坏事被派出所抓了，今后不要再进我们家门，我们也不认你这个崽！”一帆道：“春生你还小，被坏人强迫做一点坏事主要责任不在你，关键要吸取教训不能再犯！在外面要听姐的话舅的话！吃苦受累是一个人必须要经历的，不要害怕苦和累，打工也好，没有哪一个人的工作不辛苦不劳累！在外面什么最重要，学到一技之长最重要，家财万贯，不如一技随身，学好一门技术，修车修冰箱修电器哪样都好，做哪样都要用心学会学精，今后你才能养家立身，要和好人在一起，要注意平安，要经常给你爸你妈他（她）们打电话报平安！”春生频频点头，气笛声响火车徐徐出了车站，莲香面色悲戚：“春生才十六岁，在家什么事也不会做，不知道他如何在外面当身？”“人总会有所经历才能成长，春生这孩子本质是好的，过多的溺爱担心未必是好事，你和福旺哥要经常打电话关心他，要多多鼓励，不要责备打击，好孩子是鼓励出来的，不要过多的担心！”一帆安慰着莲香。

城关派出所根据相关线索，相继破获了几起入室盗窃、电瓶车电瓶盗窃案件，对专门倒卖赃物的废品收购点责任人进行了相关的惩治，黎小威好像事先得到听到了风声，开溜到广东、浙江等省外躲避抓捕，一时没有了消息。

（编辑：陈友云　审核：吉庆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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