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和李扬在王卫东家看录象的时候,他的右眼皮总是频频跳动。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岩,”他觉得这不是好兆头,加之近来恶梦不断,他隐隐预感到在自己身上,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恰在此时,电视里的一组男欢女爱的镜头映入眼帘。触景生情,他不禁想起了他与江娅这些年来恩恩爱爱的情景,也使他想起了江娅今晚的一些反常现象,他总觉得江娅与汪来富鬼鬼祟祟的,很不地道。联想起近来一个接一个的恶梦,他仿佛觉得恶梦在象他警示:有一双黑手正慢慢伸向他心爱的江娅。这一警示使他猛然醒悟过来,他甚至已遐想到,江娅此时正在电影院里,正把身子依偎在汪来富的怀里津津有味地看着电影的情景。顿时,他的屁股象被火烧了似的,他猛然站起身来,他想他必须马上去矿灯房探个究竟。
正看得上瘾的李扬,被姜维的反常举动吓了一跳,他不满地吼道:“你怎么了?神经兮兮的!快坐下,别影响别人看录像。”
姜维要想脱身,他就必须要借故甩掉李扬这个大尾巴。于是,他灵机一动,立即双手焐着肚子,装出痛苦不堪的样子,哼叽叽地说道:“哎哟,我肚子好痛,痛得不得了,怕是要拉肚。”
李扬惊愕道:“刚才还好好的,咋就......”
房主人忙说:“你别急,我给你找几颗药。”
姜维呲牙咧嘴地说道:“不行不行,要拉肚了,我得去上厕所。”
李扬十分扫兴地站起身,说:“走吧,我扶你去。”
惟恐李扬会跟着出门,姜维忙按下他说:“拉肚上厕所,有什么好陪的。你看你的,我自个去。”
姜维边说边就佝偻着腰,踉踉跄跄出了门,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他最怕的就是好心的李扬会跟着出来,这样他就不好去诠释心中疑窦了。
出了王卫东家的门,姜维顿时感到茫然。他扪心自问:我这是咋了?难道不相信江娅对自己的诚挚的爱?她对自己一直是贴心帖肝的啊!但这段时间以来,江娅上下班一直是自己接送的,今天她咋就借故说天没黑不让他送了呢?他觉得这不是什么理由。这样一想,他更觉得必须要去矿灯房看个究竟了,否则,今晚他的这颗心就没个搁处。姜维主意打定后,就急急忙忙朝矿灯房奔去。
不大一会,姜维就来到了矿灯房,他悄悄从窗口往里看。这一看他就傻眼了,只见芳芳窈窕的身影在灯架间走动,他看遍整个灯房也没看见江娅的影子。姜维的心仿佛被绳子勒紧了,这足以证明江娅对他撒了谎。证明他的推测已对了三分之一。为了解开那三分之二的疑问,姜维一不做、二不休,紧锣密鼓又来到汪来富的队部会议室。然而,这会议室内同样黑灯瞎火,连鬼都没有一个,这更证明汪来富的话也是一派胡言,证明了他的疑问是真的,最后的答案就只有去电影院里去找了。姜维抬腕看看表,时间已近十点,离电影院散场已没多少时间。于是,他大步流星朝俱乐部走去。姜维现在的心情已经糟透了,感觉是每朝前一步,他的心就越朝嗓眼里跳一下,一如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人在一步步走向刑场。
到了俱乐部不久,电影就散场了。姜维掩在出口的侧门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影院内出来的每一个人,极目搜索着江娅和汪来富的身影。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等到走完最后一个人他也没见着江娅和汪来富的人影。姜维有些纳闷;难道他们没来看电影?他沮丧极了,耷拉着个头往回走,当走到不远处杨柳林的绿荫下、看到一对对情侣相依相偎的情景时,他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男女约会一般是不会在电影院的,而应该在野外。
姜维越想越觉得事态的严重,他真想找遍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把江娅和汪来富找出来,骂他们一个狗血淋头,以解心头之恨。但单身汉闯情场,让人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失恋者就是个寻求刺激的人,人家会用怎样的眼光来看你啊!
但姜维认定了的事,不找到答案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他折身又朝矿灯房奔去,他猜想江娅十一点钟一定会到灯房去,在那里等他去接她的,说白了电影院距矿灯房这一段路,她一个人根本不敢走,倘若汪来富真的是和江娅在一起的话,不用说汪来富一定会先送她来的。
这个判断太准了,姜维刚刚在距矿灯房不远处的树丛中藏起,不久就听到了岔路那边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脚声越来越近,姜维所剩下的那三分之一的疑问就全解开了。他终于看清了,只见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汪来富陪着江娅,一路说着话走了过来,走到距灯房不远处的槐树下,江娅停住了脚步,说道:“来富,可能姜维和李扬一会就来接我了。但我也怕他们不会来,你就在这附近站一会吧!我先到灯房去,如果十一点钟他们还不来,就只好劳累你再陪我回宿舍了。你知道我一个人是不敢回去的。”
汪来富含情脉脉地说:“你不吩咐,我也会这样做的,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业余保镖吗?”
江娅笑道:“谢谢你,我这就过去了。你要好好记住我今晚 对你说的每一句话,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到的。”
汪来富说:“你今晚说的话,就是我以后生活的精神支柱。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快去吧!他们该来了。”
江娅点点头,急匆匆朝矿灯房走去。
汪来富也急忙隐身到槐树后面。
当江维看到江娅和汪来富的一刹那,他真想猛然冲出去站在他们的面前。但有一个念头使他没有这样做,他要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打算悄悄从左边拐出去,装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去接江娅,然后把江娅带到怀树边,和江娅亲亲热热、搂搂抱抱,他要让汪来富这想吃天鹅肉的混蛋看看他姜维是怎样热爱自己的媳妇的,他要让他难受得死去活来。
然而,没等气急败坏、失去理智的姜维去实施他的报复计划,李扬已气急败坏的从另一条岔路上跑来了。他不早不晚正好截住要进矿灯房的江娅,说:“对不起,娅姐,录象太好看了,我差点忘了时间,现在来接你,不算太晚吧?”
江娅使劲往李扬的身后看,当切实没有看到姜维身影时,她迷惑不解地问:“姜维呢?他咋不来?”
李扬仍喘着粗气,说:“他八点过就喊肚子痛,说是上厕所拉肚子,可一去就没再见他回到卫东家。”
江娅急问:“是不是疼得很厉害?”
“当时我见他疼得呲牙咧嘴的 ,我说我扶他上厕所,可他说他自己去。我想他可能去睡觉了。”
江娅一跺脚,急道:“糟了,他平时是不大病的,可一病起来怪吓人。走,快陪我回去,不行就赶快送医院去治。唉,今天他吃啥了?”
李扬只好陪着江娅急急忙忙的去了。
汪来富也从另一边急急的去了。
剩下的姜维可傻眼了。他直骂自己混帐加三级装啥不行偏要装病,把个江娅给急成那样。但他想她是活该,要不是她要与汪来富去约会,他会装病来找她吗?哼,就是应该骇骇她,看她以还野不野。于是,他急忙起身,抄近路回到宿舍,这是一条特别近的小路,他火烧屁股似的跑啊跑,跑啊跑,终于赶在李扬和江娅的前面回到了宿舍。他上气不接下气,汗水淋漓的拱进被窝、蜷缩着身子、用双手捂着肚子装病。这下,他倒真的象个病得很重的人了。
江娅与李扬跌跌撞撞进了门,见姜维蜷缩在被窝里呻吟。她急忙奔过去,掀开盖着姜维全身的被子,一见姜维汗水淋漓、脸色苍白、一付痛苦不堪的病态时,她就断定姜维病得不轻了。江娅立刻伸出双手,捧住姜维的脸问:“维哥哥,咋就病成这样?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送医院?”
江娅的这份急、这份别人难予替代的关心,使姜维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温暖。是的,他感觉得出,他渴望江娅就这样捧着他的脸,说着充满温情的话,就这样永远永远别离开他。
江娅一见姜维眼眶充满泪水,真以为这是他痛不堪言的表现。她顿时也难受得落下泪来。她太后悔了,后悔今晚不该离开姜维与汪来福去私会。她断定姜维已病了很久了,如果自己在他身边,见他一痛就带他去打针吃药,何至于会痛到如此严重的地步。来不得半点犹豫,江娅见汪来富也正好赶到,他就急忙吩咐说:“你们二位别楞着了,快帮我把他背到一工区医务室去。”
姜维一听,骇得真想振背疾呼自己没病,但你没病你发的哪门子癞?得,今晚这戏就只有演到底了,大不了到医务室去再折腾几下,肚子痛不痛,医生又看不见,怕啥,开几颗药一吃,痛痛快快睡上一觉,明天就万事大吉了。只是可怜急坏了他的江娅,他有些不忍。
就这样,他们三个背的背,扶的扶,很快把姜维一溜烟送到了采掘一工区医务室。
不巧的是,医务室的周医生回老家未归,医务室里只有他的儿子给他看医务室,他才十六岁,不懂医术,连问病拿药都不会。
黑灯瞎火,深更半夜,这下直急得江娅火烧眉毛,她一个劲地嘀咕:“怎么办?怎么办?送处医院太远,要是姜维有个三长两短咋了得!”
周医生的儿子灵机一动说话了:“唉,你别急,医务室刚分来一个医生,她就住在隔壁,我去给你喊,兴许有用呢!”
真是谢天谢地,江娅忙道:“好好,麻烦你快去请她来,一定请她来一下。”
三分钟不到,小周就请来了新来的医生。这医生很正统,不但穿了一身白大褂,而且脸上还戴了付白口罩,罩得小小的脸上只剩下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这架式,就知道她是城里来的,而且可能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她进医务室后,首先把所有的灯都拉亮,然后傲气十足的喊道:“把病人背到病床上来,放麻利点。”
是的,这位刚调来的医生名叫梦男,她的确很傲气,她连正眼都没有看一下进医务室的人,及至姜维躺好,她去给他诊断病情、无意间瞥了一眼姜维的面孔时,她才感到万分惊讶——天,这位病人不就是她魂牵梦绕、日思夜想的情郎哥姜维吗?她只听妈妈说过,姜维并没有去当兵,但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形下想见。她之所以卫校毕业要求分到夜郎煤矿工作,目的也就是想到夜郎湖畔来寻找她的梦和爱。这下,她不得不下意识的去看看这些送姜维来医务室的人。当她的眼神落到泪眼朦朦、长得水灵灵的江娅时,她直以为她的面前有一面大镜子,自己正好被照进 镜子之中。不错,这姑娘除了装束有些土外,那姣好的面容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再看她对姜维的那份急切和关心,直感就告诉她,她与姜维并非一般的关系。敏感的梦男甚至臆想到他们可能是恋爱关系,她的心里立即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女人特有的醋意竟熊熊燃烧起来。是啊!在她想来,在县城读重点中学时,他们是那么的情投意合,虽然两人没有明确恋爱关系,但姜维于她,不应该会变心的啊!本来就性急的梦男,这分钟她才不管姜维病情如何,她必须要向他问个清楚,否则这几年她真是白等了,要知道追求她的人这些年加走来,足有一个排的。于是,梦男以一个医生的特权,对屋中所有的人说:“你们都请到外面去休息,让我确诊病情,需要时我会叫你们。”
在诊治病人的时候,医生的话是至高无上的,别人只能无条件的听从她的嘱咐。
几人出了医务室后,屋内就只剩下梦男和姜维了,她再看一眼一直闭着眼睛的姜维,然后褪下自己的口罩,特意用手理了理秀发,又轻轻抚弄了一下细如白玉的脸庞,这才坐到病床上,用手轻轻拍了拍姜维英俊的脸蛋,细声说道:“请把你的眼睛睁开。”
多么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姜维仿佛被这似梦非梦的声音带回到遥远的学生时代,他的脑海里油然浮现出一张鲜花般灿烂的笑脸。是她?难道会真的是她?他急忙睁大因装病而紧闭的双眼——没错,眼前真的浮现着梦男鲜花般灿烂的笑脸。他直以为是一种梦幻,他犹如梦呓般的喃喃问道:“梦男,真的会是你吗?这不可能啊!”
梦男热泪盈眶地点着头,说道:“真的是我,维哥哥,不信你可以摸摸我的手、我的脸呀!”
姜维这下完全清醒了,他急忙朝关紧的门看了看,生怕江娅他们会正窥视到他的一举一动似的。天那,这可爱而又淘气的梦男,咋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分到这里来工作了?这让他怎么办?看得出,梦男对他仍是那么的一往情深,这要让江娅知道了如何是好?此时的姜维,为难得不知该说点啥才好!
梦男见姜维对她是这副怪怪的表情,她真的有点失望。在她想来,姜维猛丁见了她,肯定会高兴得欣喜若狂,甚至会立即把她拥进他的怀里亲她吻她,或者是又笑又闹、嘘寒问暖的。然而,眼前的姜维,见了她,可谓是惊讶有余,热情不足,俨然不怎么欢迎她似的。可她反过来想,现在姜维仍在病中,神情木呐是情理中事。于是,她显得无比关心地轻声问他道:“除了拉肚、肚疼、你还有什么临床症状没有?”
姜维柔声说道:“梦男,我没事的,我一见了你病就好了。你就给我开几颗拉肚子之类的药带回去吃就行了。”
梦男疑惑地说:“可你的朋友说你病的很重。不行,你躺好,我得好好给你诊断一下。”
容不得姜维再说什么,梦男的听诊器、温度计什么的都排上了用场,她还反反复复的摸着姜维的小肚,最后还给他把了脉。结果是令梦男迷惑不解的,因为她确诊出姜维根本没有病,她深信她的诊断没有错,这一年多的临床实习,使她学到了许多实践经验,这些常见病是瞒不过她的。于是,她推断姜维可能是在与谁闹别扭或者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在这样的时刻,梦男当然不想揭穿他,她很想留他下来谈谈心,憋了这么多年,她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跟他说说,她相信姜维也肯定有许多许多的话要跟她说。细细一算,这一别就是四年多啊!如果说四年前他们都还朦朦胧胧、不太懂事的话,那么现在,他们都是二十三岁的人了,都应该是成熟了的青年人了,说起话来肯定要实在得多。是的,她打定主意,今晚必须要把他留下。于是,她又戴上白口罩,对外间喊道:“请你们进来吧。”
早急得不成样子的江娅,她第一个破门而入,急急的问道:“他怎么样?医生,他的病老不老火?”
梦男装得很严肃的说:“咋不早点送来?”
江娅愧疚地答道:“我们都有事,回去才......”
梦男打断她的话道:“别说了,我告诉你们,病人病得很重,得留在这里观察治疗。”
李扬知道,姜维病成这样他是有责任的,如果他不贪看录象、与姜维一道回宿舍的话,他就可以提前把送他到医务室来了。现在听医生这样一说,他有些赎罪似的说:“医生,干脆让我背他到处医院去治疗好了。”
汪来富也怂恿道:“对,我们背他去处医院。”
梦男沉着脸,说:“天黑路远,怎么送,再说处医院也只有一两个值班医生,今晚是医不出什么名堂来。我看今晚就留在这医治,如果他的病情没有好转,明天清晨我们要车送他到处医院。”
这建议合情和理,他们谁也不说话了,但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们可能是都想在这里陪着姜维。
梦男只好下了逐客令:说道:“你们都可以回去了。”
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我们得陪着他呀!”
梦男有些不耐烦地说:“不用,谁也不用陪,你们在这里不利于观察和治疗,请回吧,请回吧!”
江娅只好说:“李扬、来富,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陪他好了。来富,请你明早晨打两个电话,分别给我和姜维请个假,就说姜维病了我在这里照顾他。”
梦男越看江娅,心里越不是滋味,她只好逐客似的说:“我说过谁也别留下,你也走吧走吧!医务室小,住不下人的,明早再来明早再来!”梦男边说边把江娅他们往外送,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神态,还顺手把门给关死了。
无奈,他们只好各怀心事回到各自的宿舍。
确认几人都离开了以后,梦男回到姜维的病床前,伸手捏着他的鼻子说:“别装了。无病呻吟,闲得无聊了是不是?快起来,今晚陪我好好吹吹,想毕你是不会反对的吧?”
刚才这短短的二十分钟,姜维一如过了几千个世纪,尤其是当他知道了这个万分可爱又万分淘气的梦男就在眼前给他治假病时,他虽然紧闭着双眼,但他的耳朵乃至浑身的汗毛孔都高度灵敏的倾听着屋内的每一点动静。不错,当梦男当众宣布他病得不轻时,姜维就知道他的装假已被梦男识破了,特别是江娅非要留下来照看他、梦男又要无情的撵走她时,他就很想弹起身来,说自己没病,说自己要跟江娅一起走。但是他又想,要是让江娅知道自己在装病,那岂不更让她寒心,岂不更让自己尴尬,况且他怕弄巧成拙让江娅知道了梦男与他的那层微妙关系,那就更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了。故而,他索性装憨,任凭梦男摆布和安排。其实,他也很想与梦男谈谈的,至少他想知道梦男现在想做什么想说什么?这样他心里才有底,才好在日后的时间里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再说,他与梦男相互学习的那段时间,两人情同手足,分别了这几年,他也有许多的问题和话题向她讲。所以,他才这样的沉得住气。
或许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的原故,梦男仍是那么无拘无束无所顾忌,她见姜维争开了双眼,就俏皮的笑道:“假茶叶,我真想用特大注射器给你锥上几针,看你二回还敢不敢装病。”
姜维顿时脸一红,说:“你忍心吗?”
梦男把姜维抓了起来,双手围住他的脖子说:“咋不忍?你算我什么人?我最恨弄虚作假的,特别是我所喜欢和爱戴的人。”
姜维笑笑,说:你真行,还真的诊断出了我在装病。
梦男把嘴一撇道:“这是小菜一碟。唉,我郑重告诉你维哥哥,你对别人装假我不管,但对我装假我可不依。”
姜维见梦男的手越箍越紧,他只好捉住她的双手说:“梦男,告诉我,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为啥想到要调到我们这山坳坳来?”
梦男抿嘴一笑道:“简单讲,几句话说得清。详细讲,几天几夜说不完。你听哪种?”
姜维扑哧一笑道:“那先说简单的听听。”
梦男头一歪道:“那年你回夜郎村后,我并没有去读高中,而是被推荐去省城读了卫校,毕业后实习了一年,然后就要求分到了这里工作。”
“完了?”
“完了!”
“这也太简单了。再说详细点。”
......
就这样,两人你说一阵我说一阵,有问有答的弄得满屋的话题,不知不觉就耗尽了最后的一抹夜色。阵阵雄鸡的啼鸣,把太阳公公给吼醒了,东方彩霞如织,昭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说了一夜的话,梦男和姜维都还没有谈到关于他们二人的事的正题上来。姜维见天亮了,知道江娅马上就会来医务室看他的,于是,他只好提醒梦男说:“梦男,我的朋友马上就会来看我的,你就给我开开绿灯了,就说我已经没多大问题,让他们接走我得了,行不行?”
梦男立即想到了那个和她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孩,她想知道她和他的关系。于是,她买弄着关子说:“行是行,可是你要老实告诉我,昨晚在病室里对你特别关心的那个女孩与你是什么关系?她为啥对你那样亲近?”
尽管这是姜维极不情愿在梦男面前提极的话题,尽管他知道当她听到江娅是他的天婚媳妇她会感到万分惊讶,但他还是决定把一切告诉她。让她知道他是如何的至始至终的热爱江娅。于是他老老实实的毫不忧郁地说:“她是......”
然而,姜维的话还没吐出,江娅、汪来富、李扬就已进了医务室。江娅正想问什么,却被屋中亭亭玉立的梦男的样子给惊呆了——
姜维冲她笑笑说:“医生说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昨晚亏她给了我精心的治疗,否则......”
梦男返身打断姜维的话,说:“别瞎吹我了,肚子痛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其实一针就可以打好的,而且可以断根,我保证你以后不会再发了!”
姜维明白梦男的话有所指,他的脸陡然的又红了起来,生怕梦男会揭他的底。他忙对江娅说:“娅妹,我们这就回去吧!你仍去上你的班。”
一看到他两的那股亲怩劲,梦男心里就犯嘀咕,她忙又说:“姜维同志,能否把你的这些朋友介绍给我,尤其是这位女同志。”
李扬总觉得这位梦男医生特别活泼可爱,他生怕姜维体子虚弱,话说多了伤身体,于是就自告奋勇地替姜维作介绍:“她叫江娅,是姜维的未婚妻,在矿灯房工作,我叫李扬,是青年突击队的排长。"最后指着汪来富说:这是我们青年突击队的大队长,名叫汪来富。
汪来富对李扬的介绍满意极了,他是最喜欢别人抬举他的。于是,他也毫不吝啬地甩给李扬一顶高帽子:“你也不错啊,我马上就要提你当跟班队长了,你可要好好助我一臂之力、独挡一面哟。”其实这话也是说给江娅听的,他这是在明确无误的告诉江娅,他汪来福是很听她的话的,可以说是立杆见影的,同时他也想在这位美丽的女医生面前显显自己的威风,好以后有事来巴结她。
汪来富的话不只是江娅和李扬感到意外,就连姜维也感到万分的欣慰。这可以说是汪来富对李扬的天大的恩惠了,几人都把眼光射向了他。
可他们几人却忽视了梦男的存在,他们根本没有在意她现在的表情的变化,更别说去洞察她的内心世界了。不错,当她千真万确听到李扬说江娅是姜维的未婚妻时,她的整个心情就立即黑暗下来。她独自一人不言不语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室,把整个心身都笼罩在关于姜维与江娅的关系的问题上。(未完待续)
(编辑:陈友云 审核:吉庆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