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来富经过十几天的深思熟虑，终于得出一套“曲线救国”的好方案，在就要验收前的一两天，他开始秘密实施，并获得了空前的成功。他并没有大张其鼓地宴请甲方的验收人员，而是通过耗子精逐一认识了验收组的人，然后根据个人手中的实权，分别悄悄地去送礼。这样的方法天知地知，甲方的验收人员也容易接受，在他们看来，只要工程质量没有多大的问题，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反正诸事还有顶头上司顶着，他们的好处得的多，有人去作恶就行了，既有实惠在手，何乐而不为呢？熟话不是说：干哪行吃哪行吗？

汪来富不惜血本和代价，去做了他本不应该去做的事，但他还是得到了他所需要的回报。在第二个月的对劳动竞赛中，可以说他大获全胜了，他们排掘进的一百一十米成巷全部合格，优良品率还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二，达到了国家甲级排水平。这下，无论工资还是奖金均翻了番，处里还给他们摆了庆功宴。而李扬就只有干傻眼的份了，尽管他们的成巷也完成了九十二米，但优良品率只达到百分之五十，并没有达到国家等级排水平。

汪来富这下风光了，这些天，他无论走到哪里总是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的，仿佛他成了什么王国的王子似的。

接下来的两月，汪来富的手腕玩得更熟，胆大也得更大，在每个月的工资表上，他在每个职工的名下多做一百元工资，然后提出来做活动费，说白了他就是用这些钱去贿赂人的。他的理由是牛毛出在牛身上，自己不贪不拿，怕啥。

汪来富取得如此好的成绩，姜维肯定就闲不住了，作为一个搞宣传的新闻工作者，他有责任去大力宣传本单位的好人好事，以此鼓励全处职工的工作热情和斗志。于是，近两个月来的大报小报上，经常可以读到关于汪来富先进事迹的文章，矿区内简直掀起了一股汪来富热。当然，姜维也因此大放异彩，他的大名频频在报上亮相，有的领导直呼他姜记者了。

这天，姜维兴致勃勃的捏着几张报纸来到江娅的宿舍，正巧李扬和汪来富也在那里，仿佛他们正在争论什么，李扬显然有些不高兴。姜维当然不知底细，他一进门就高兴地说：“看看，来富今天又上省报了，局宣传部打电话来告诉我，说他们明天要来摄记录片，他们要让来富上电视，这可是个天大的喜事啊！”

谁知李扬听后，却阴沉着脸说：“姜维，我看你是吹上瘾了，吹吧，就怕到时喉你收不了场。”

姜维实在不知道，李扬倒底是哪股筋胀了，他只以为是李扬在嫉妒汪来富所取得的这些成绩，只以为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真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于是，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李扬兄弟，你有能耐你就冲上去啊！只要你干的比来富强，我照样写你、吹你、捧你。”

李扬一听，火烧屁股似的跳了起来，大声吼道：“他那本事我学不来，也不想学，所以，我不需要你写、你吹、你捧。前次你写我的文章，我并不知道，我要知道了，我是绝不会让你写的，我不领你这个情。”

李扬的话也把姜维给激怒了，他现在是堂堂的机关干部，他有他的尊严。于是，他也大声说道：“那你就别犯眼红病，嫉妒别人，你说你是不是有点过火，你说。”

李扬冷笑道：“我吃多了没事干了才要妒忌别人，我是辣罗卜淡操心，怕别人会犯错误。到那时，后悔的肯定不是我你信不信。”

这话，真的让姜维有些莫名其妙，他很不理解地看看汪来富，又看看江娅，问道：“你们怎么了？到底演得那出戏。”

江娅轻声说：“他们是为质量上的事，已争吵了半天了。李扬说来富干的巷道质量太糟，说他干工作太不负责。可来富哥不让他管他的事。”

姜维疑惑不解地问：“可是，验收表明，来富他们干的巷 道，优良品率不是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了吗？这可是甲方签了字的呀。”

李扬忍不住又吼道：“天晓得这是咋回事，依我看那，这是扯鸡毛哄鬼，我经常在南北巷道穿梭，我会不知道啊！那简直就是对工作的不负责任。姜维哥，耳听为虐，眼见为实，不信你可以下去看看啊，真的别太官僚了。”

李扬把这事说得那么严重，让姜维的确吓得不轻。他沉思一会，望了望汪来富说：“来富，你咋不说话？情况真的那么糟吗？我简直不敢相信。”

汪来富瞅了一眼李扬，说：“他是少见多怪，我 的巷道不就是表面质量差一点吗？但甲方是只认内在质量的！好与不好，是人家说了算，管我屁事。”

一向以沉默寡言著称的李扬，今天却怎么也沉默不住，他冷冷的说道：“昨天我才真的开了眼界呢！你自己去看看吧，你们排上个月才打的混泥土巷道，现在已经开裂变形了，要是巷道出了质量问题，工人们的安全就难予得到保障，这才是大事情。”

汪来富也马上解释说：“地质科的人说了，那是地质变化造成的，与施工质量无关。”

李扬得理不让人，他铁面无私的说：“你去哄外行人差不多。如果严格按照施工措施去施工，只要碹体厚度按比例达到要求，这巷道是绝对不会变形和开裂的，不信你也可以去看看我干的那段成巷断面，我们那巷道的地质条件和你的南巷地质条件相差无几，我们的巷道咋就安然无恙呢？”

“这。”汪来富顿时被问哑了。

江娅不想让他们把事情闹僵，她和颜悦色地说：“都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你们可别闹红了脸啊！我们都是夜郎村飞出来的小鸟，大家应该互相帮助、互相提携的，以后谁有出息了，那才是我们夜郎村人的骄傲和自豪。李扬、来富，你们在对抗赛中虽然是对手，但绝不能为追求名利而出卖良心，更不能鼠目寸光，相互拆台。”

姜维此时已想象出，汪来富所出的成绩很可能有水分，正如李扬说的那样，他是不是宣传汪来富有些过火了，倘若再让他上了电视，如果汪来富真的出了问题，那自己就真的不好收场了。但能上电视，这对谁来说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回绝了岂不太可惜了。他真的有些进退维谷，举棋不定。没办法，他只好征求三位老乡的意见，他说：“局宣传部来拍电视的事，你们说咋办？来富，你认为这电视是拍好还是不拍的好？”

汪来富正是追求名利的时候，他当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说：“不就是拍我的一两个镜头吗？这是形象宣传，怕啥？再说这不单单是宣传我本人，这也在宣传单位的形象，更何况，我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不可能因为一点质量问题就给淹没了。”

姜维觉得汪来富说得也对，毕竟他每月的进度摆在那里，那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成绩呀。

但李扬仍持反对意见，他说：“摄记录片注重的是你的成果，你觉得你的那些巷道真能上电视？我看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汪来富轻描淡写的说：“我可以马上派人去修整，把表面质量弄得漂亮一点就行了。”

李扬说：“屎急才去找茅坑，来不及了，你的巷道又不是一米两米，那是两三百米啊！来富哥，真的不是我要打击你的积极性，你别偷鸡不着，倒蚀一把米了，再去搞表面质量，会把你原来的巷道形象都会给整坏了的。”

汪来富顿时哑口无言了，他甚至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姜维和江娅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李扬，江娅细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不录象不上电视才是上策。”

诚实的李扬脑水里早就燃起了聪灵的火焰。他边沉思边慢慢的说：“唯一的办法只有瞒天过海。江娅的话说得对，我们老乡要互相提携。”

姜维似乎猜出了李扬的计谋。他点点头道：“我懂你的掉包计了，明天我把电视台的记者领到你的巷道去，让他们好好拍一下你的那段示范巷道。”

汪来富急了：“那不成了去录李扬了，那我......”

李扬笑道：“别急，明天的主角仍由你去唱。”（未完待续）

（编辑：陈友云　审核：吉庆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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