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德山的顽固不化,学校右派势力的猖狂,夜郎村保皇派的增多,使夜郎村的阶级斗争到了白热化的地步。1970年春天,汪志和、张明翠、封二毛开始大发淫威,加上文革工作组组长马彪的推波助澜,姜德山、舒泽等一大批被专政对象,几度被押到公社游斗、学习。姜德山好几次被打昏在街上,要不是卖狗肉汤锅的张根大哥相救,恐怕早已命归黄泉了。老校长秦天岂因到县里反映汪志和的问题而被倍加迫害,身心受到极大的摧残,他终于经受不住肉体的折磨和政治上的恫吓,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投进了夜郎湖的怀抱,把自己的灵魂永远的留在了 夜郎村。当人们痛心疾首地把他的尸体从湖里捞出来的时候,马彪还大骂他是畏罪自杀,罪有应得,还让人用稻草扎了个模拟草人,写上秦天岂的名字陪斗,晚上又将草人扛去守厕所,让他永远不得翻身。
就这样,文化革命的斗争,在夜郎村沸沸扬扬地进行着。直到一九七一年夏,张明翠与马彪的风流韵事被封二毛偶然发现,这才引发了汪氏集团的相互猜疑和内讧,迫使马彪无颜再在夜郎村工作下去。至此,夜郎村的斗争锐势才疲软下来。
这事对汪志和的打击太大了,他悔恨自己引狼入室,悔恨自己呆若木鸡,
悔恨自己不会观颜查色而防患于未然。是啊!虽然自己借助马彪的权势整垮了姜德山,把握住了夜郎村的生杀大权,但张明翠与马彪苟合却让他抬不起头来,无疑,他汪志和仍是一个输家,而且输得很不光彩,输得打掉牙齿只能往肚里咽,输得只能忍气吞声。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春夏之交,夜郎湖鱼大膘肥,风热水软,正是捕鱼捉虾摸石蛙的旺季。千百年来,夜郎村有句俗话叫:“玩正月,混二月,不紧不忙在三月”。春夏之交,正是农活不紧不忙的季节,夜郎村的男人们总是在这样的农闲里上湖打鱼,然后将打来的鱼晒干,为日后备些食菜。
这日清晨,汪志和与封二毛照例天一亮就下了湖,意欲围占鱼群最丰的湖面。那年月,他们只要划着船往湖面走一圈,别的社员就很快识趣的远离这片鱼场,他们薹不起,躲得起,根本不敢去沾汪志和的边。
汪志和出门后,张明翠照例也起得很早,她要给儿子做早点,要诓汪来富去上学读书。当然,她同时也得给马彪做一份上好的点心,她知道马彪已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了,只要丈夫和儿子出了门,家里就是他们的世界,也才是她在这个家里最愉快的时候,这个时候才是他们真正的二人世界。
马彪在汪家,的确享尽了福气。张明翠服侍马彪比服侍自己的亲爹还服侍得好。当然,马彪也并非白吃汪家的,凡生产队摊给马彪的生活费和口粮,他都给了汪家,这样的一算,再添两个马彪也吃不完。所以,这福他当然享得心安理得,何况还有张明翠这样的娇婆娘供他玩耍,他当然就乐不思蜀、为所欲为了。有时,虽然他心中也难免有点怕怕的,但他深信有张明翠在家里运筹帷幄、见风驶舵,他想他应该是安然无恙的,况且张明翠是这个家乃至这个村呼风唤雨的人物,谁见她也得躲避三舍,这就更增强了他的安全感。是的,如前所述,起初马彪是心不干、情不愿被张明翠逼进怀抱的,但一来二往,这玩意犹如吸毒一样,逐渐地,马彪还真是上了瘾。他这年龄,正值青春年壮,加之张明翠的百般温情,他的情欲能不熊熊燃烧吗?这就是所谓的性爱,不但张明翠是有求必应,有时他也会禁不住要主动去找张明翠发泄性欲的。不错,他只能把她当成一个泄欲的工具,其它的诸如爱不爱的等等他连想都不曾想过。
这天清晨,儿子汪来富吃完早点,挎上书包就去了学校。
顿时,空空的堂屋里只剩下了孤单单的张明翠,而如此寂寞的光阴要持续到吃午饭的时候。那时,儿子才放学,丈夫才归家。于是,她的心倏然驿动起来,她知道此时马彪正在热被窝里眼巴巴地盼望着她扑进他的怀抱,尽享如痴如醉的男女情爱,这样的时光,或许对马彪来说还相当漫长,但于她张明翠来说就相当金贵了,她是一有点空隙和机会就绝对不会浪费的。
张明翠迅速收拾好碗快,特意到镜框前打扮一下,然后掩好堂屋门,径直进了马彪的西厢房间,故做娇态的拱进了马彪的热被窝。
诚然,马彪一直故意在被窝里躺着养神,他时而竖着耳朵听听堂屋里的动静,时而臆想着与张明翠做爱时的万般惬意,时而又紧盯着天花板想入非非。每每想起那翻江倒海的销魂时刻,马彪就禁不住要肉酥骨软,心热气燥,阴茎就会勃勃雄起,渴望张明翠立即就在身边,让他了却此刻的欲望。
照例,正当马彪忍不可忍的时候,张明翠就犹如及时鱼似的飘然而至,水蛇似的滑到他的怀里,让他轻轻松松做一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世间诸事,可谓无巧不成书。她张明翠和马彪做梦也想不到今天的日子,就是他们最后的一次野欢了。此时,他们想不到一双脚正急急地朝家里走来,随后,一双眼睛就摄下了他们的风流韵事。
这个人正是张明翠的儿子汪来富,当他背着书包来到回龙寺桥头时,正巧遇到他的小伙伴丁聪出了家,丁聪第一句话就问他:“来富哥,今天去春游,你准备买啥?”
这一提醒,立即使汪来富想起学校春游要交钱的事。昨晚他跟妈要的钱一直还放在睡屋的书桌上,今晨走得急,竟忘拿钱了。于是,他把书包取下,塞给丁聪说:“我忘了带钱了,我这就回去取,你把我的书包带到学校去。”
汪来富风急火燎返回家中,见堂屋的门是掩着的,满以为妈妈到地里去讨猪草了。妈常提醒他,她不在时进屋要把脚放轻点,马叔叔工作忙,休息时切莫惊动他。于是,他走到门边时就放轻了脚步,轻轻推开虚掩的门,踮着脚尖进了堂屋左侧他自己的睡屋,这小屋子小得只能容下一张床和一张书桌。书桌上,昨晚妈给的两元钱静静地盯着他。汪来富也没多想,伸手取过钱,正想返回身出门去。然而,隔壁西厢房却传来隐隐约约的、怪异的哼叽声,他静心竖起耳朵一听,此时又传来一男一女的欢笑声,而且相当耳熟。出于好奇,汪来富把脸帖近板壁,找到一条缝,眯着右眼往马叔叔睡屋里一望。谁知这一望差点没把他吓得尿了尿。只见在朦胧的光线里,赤裸裸的马叔叔正紧紧地压着一个女人,边嬉闹边激烈地动作,而那个哼叽着的、同样赤裸着身子的女人正是自己的妈妈。汪来富已是十三岁的人了,完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况且他在与爹妈同床睡觉时,有时半夜醒来也见过爹和妈做这种事时的情景。
此时,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唯一想到的是赶快去找到爹爹,把情况告诉爹爹,让爹爹来处理此事。然而,当他正要想出自己小睡屋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他直以为是他爹回来了,他的心一阵狂跳,他知道家中要闹战争了。可是,出乎他的预料,进门来的不是他爹,而是封二毛。他是奉汪志和之命来请马彪去处理保皇派的事的。他进堂屋不见张明翠,就风风火火的直接闯进马彪的睡房,谁料竟歪打正着,一眼瞅见了这对狗男女在床上干那事。
封二毛鼻子都气歪了,他顿时怒火中烧。想不到他封二毛想了几年的婆娘,自己连一根汗毛都没碰到,而这马彪竟后来居上,抢摘了他的心肝。此时,他才不管你马彪是何许人,他一把揪住马彪的胳膊,犹如老鹰拧小鸡似的把他拧起,顺势一丢。可怜瘦弱的马彪几滚滚在了墙角,吓得缩成一团,抖个不停。封二毛看到他那狼狈样,再想起他玩弄张明翠时的情景,他真想把他跺成肉泥。他抬起大脚就要踢这霸人妻、夺人爱的酒色之徒,不料却被张明翠给喝住了。
张明翠已从惊慌失措中镇静下来,她想找衣裤穿,但衣裤已被封二毛扔到了另一个墙角边,她只好扯过被子捂住裸体,盯着封二毛说:“二毛,你不能打他,这全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干。”
换了别人,或许不敢动马彪一根汗毛,但封二毛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天皇老子都不怕的人,他可怕他一个马彪。他之所以要来为汪志和效犬马之力,完全是为了张明翠而来的,在他的心目中,他早已把张明翠视若心肝,他能善罢干休?他不但不听张明翠的苦苦相求,还一直把个马彪打得屁滚尿流。可怜昔日威风八面的马彪,此时只落得个哭爹喊妈,跪地求饶的下场。
张明翠此时也预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了。在夜郎村,打死奸夫淫妇是件大快人心的事,谁打谁是英雄,打不死的也要挂着破鞋拉去游街,让你身败名裂,永世再难做人。她越想越后怕,根本顾不得什么叫羞耻了,她急忙光着身子连爬带滚到了封二毛脚下,伸出白嫩的双手紧紧抱住封二毛的毛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乞求道:“好兄弟,千错万错,都是做姐的一时糊涂,才做下这件错事,求你发发善心,饶了我们这次吧!若以后再错,就让天打五雷轰。”
张明翠这一哭一求一跪一抱,真的也就把封二毛的心给弄软了,他停住了对马彪的打击,望着张明翠难过地说:“翠姐啊!我今天的心都被你给弄碎了。这么些年来,我把你侍若神灵,我一千次一万次求你给我一次,可你却情愿这样送给外人也不给我,我能不心痛吗?今天,你不但把我的心给弄碎了,也把我的心给弄凉了,我不能拿你出气,但我非打死这畜生不可。”
封二毛说着说着又抬脚踢了马彪一脚。张明翠眼疾手快,迭忙张开双臂,索性抱住封二毛的双脚,哭道:“二毛兄弟,如果你执意要打,就先打死翠姐好了,既然我已在你心目中分文不值,苟且偷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张明翠的这一招生了效,封二毛听出了她后一句话的弦外之音。是的,他一厢情愿地爱张明翠那么多年,何曾听她说过如此中听的话?如今既然张明翠亲口吐出了她的心声,他能不激动吗?
封二毛态度的转变,使张明翠有了一线希望,她趁机诱惑道:“好兄弟,放过翠姐这一次吧!翠姐是有心有肝的人,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日后我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的。”
谁知如此的许诺却勾起了封二毛的邪念。进门时,他本来穿的就只有打鱼时穿的短裤短衣,此时,张明翠丰满的乳房在他的裸腿上磨来槎去,早已把他的心弄得酥痒难禁。既然已往这方面想,封二毛当然就难免要去仔细打量赤身裸体的张明翠了。是的,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裸体,而且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裸体。蓦地,他想起了刚才这对狗男女做的事,胆子顿时大了起来,下部不自觉的萌动起来:“妈的,他马彪干得,我封二毛为啥干不得?就凭先来后到也轮不到他,狗日的,端飞碗竟端到了我封二毛的头上来了,老子不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就不是娘养的,老子也要让你眼睁睁看着老子干,让你品品这夺人之爱的滋味。封二毛顿时恶从胆边生,欲从心中起,他欲擒故纵,怪怪地一笑,说:“报答我?怎么报,说明白点。”
封二毛充满邪念的神态,使张明翠又害怕起来,莫非他现在要......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她急中生智,想先稳住他,于是说道:“我说报答你绝不会食言,我会尽快从娘家寨里,给你找一个黄花闺女做媳妇,时间由你定,你说初一我不会说十五。”
封二毛一听来了气,狠狠地说:“你去哄鬼吧!我封二毛非你不要,而且现在就要,我不嫌你烂,既然你让我碰上别人玩你,我也非要玩给别人看,否则,要让他给我挂红,他挂不起。翠姐,不是我心狠,你也不要多心,外人玩得你,我更玩得你,何况我并不是外人。”
张明翠凉心了,绝望了,她做梦也想不到事态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她知道封二毛是说得出,就做得出的。她吓得往后挪身子,嘴中还不住地说:“你别胡来,你别胡来,求你别胡来二毛......”
马彪情知不妙,欲起身阻止。
封二毛恶狠狠地踹了他一脚道:“狗日的,你给我乖乖跪着,再惹火我,我非踹死你不可,你信不信?踹死你就象踹死一条狗,没人怜你。”
马彪信了,眼前这恶魔真的敢说敢做,他不能为了这骚婆娘,而去作无谓的牺牲,他此时倒有些恨张明翠对自己的勾引,否则,哪来今天的奇耻大辱,哪来今天的骨肉之灾。
马彪跪稳时,封二毛已经扯起了泪流如注的张明翠,一步一步地朝床边走去。
在劫难逃,张明翠最后挣扎着说:“二毛兄弟,既然你爱我,怎么就忍心这样侮辱我?听翠姐的话吧!别让我太难堪了,你想要我,我答应你就是,我会给你找个好时间的。”
一生没有品尝过女人味的封二毛此时已被欲火烧得失去了理智,他把赤裸裸的张明翠往床上一扔,把脏兮兮的马挂一脱,饿狼似的扑上张明翠的身子,说道:“不错,我一直痴爱着你,一直对你言听计从、但你不该对不起我,不该先给我难堪,翠姐,你就别再哄我了,我不是三岁两岁的娃娃,我知道过了今天这个村,就没有明天那个寨的道理,今天二毛要定你了。”
张明翠绝望了。是的,要她心甘情愿给封二毛是不可能的,面对封二毛狰狞的面孔,她顿时感觉到又一次落入了匪窝。她拼命的挣扎反抗,企图尽最大的努力摆脱眼前的恶运。
然而,一切都是无济于事的,连连扑空而恼羞成怒的封二毛用膝盖顶住张明翠的肚子说:“翠姐,你要不给我面子,就别怪我做得太绝了。既然你不给我,我可以不要你,但我马上就把你和马彪赤裸裸的五花大绑,亲自交到汪志和手里,你信不信。如此,我看你们以后怎样做人?”
这着棋当然是最绝望最厉害的,张明翠最怕的就是封二毛来这一手,这下他傻眼了,也屈服了,她不再歇斯底里的挣扎。
封二毛得意地冷笑两声,趁机褪下自己的短裤,准备全心全意地品尝这垂涎已久的胜利品。“慢着”。既然是交易,张明翠当然要谈条件,她明话明说,问封二毛道:“我给了你,你咋讲?”
封二毛不憨,他当然也会诓张明翠,只要现在得了手,以后有这张牌握在手里,想咋打就咋打,怕捏不住你这狐狸精。他把短裤一扔,眯着眼笑道:“你现在给了我,这事就算扯平了,所发生的一切就算我是瞎子,我保证这事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你知和他知,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除此,张明翠已别无选择,她还能说啥呢,自己这一生,就因为脸蛋长得好,被这些臭男人玩来玩去,除马彪她是真心给的,对别的男人,她几乎都是不情愿的。谁知真心也没得到好报,要不是因为他,何至于会受封二毛的挟制和糟蹋?罢、罢,红颜薄命啊!她紧紧的闭上双眼,一任屈辱的泪水从眼角滚下。
狂风暴雨终于袭向那和风细雨的田野,张明翠经受了从未有过的摧残,就连在土匪窝里也不曾经受如此剧烈的摧残——这是一个处男积累了三十多年的雄风啊!现在他把它都投入进去了,张明翠在流泪,马彪的心却在流血。真的,马彪有些痛不欲生的感觉,如此的奇耻大辱,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下去,他恨那,恨张明翠无端的引诱,恨封二毛的蛮横无理。此时,他虽然紧闭了双眼,但仿佛浑身的细胞都变成了聪灵的耳朵,屋中的每一丝动静他都清晰地收进了耳底,灵感也使他的想象异常丰富。天哪!他恨自己不是个男子汉,咋就要受制于人呢?他也曾萌生了要上去拼命的念头,但这念头很快就泯灭了,毕竟做贼心虚,何况他马彪远远不是封二毛的对手,冲上去拼杀无疑是以卵击石,若火了封二毛,他真的把你打死了也是白打死了你,死了你也将臭名远扬,连父母家人也要跟着受辱。罢了罢了,如果真能象封二毛说的那样,过了这事就相安无事的话,他就谢天谢地谢菩萨了。真的,他一点也不爱她,张明翠如此遭封二毛蹂蹋,他并不感到痛惜,她只是男人泄欲的工具,给谁玩都无所谓,对他没有半点损坏。此时,他只祈祷光阴快些再快些,让封二毛尽快做完这事,求他大赦,逃出这间鬼屋,逃出让他受此奇耻大辱的夜郎村,把这人生的悲哀永远永远留在夜郎村。
然而这三个各有所得又各有所失的人,万万想不到墙板的这厢房会有一双眼睛和一对耳朵。汪来富看到封二毛踢打马彪,心里得到了许多安慰,他只以为他会把他们捆了去交给爹爹,殊不知封二毛这畜牲又玩了更绝更让他不忍目睹的一招。他想去救妈妈,但又恨妈妈是这种人。他只觉得父亲好可怜,他不能再让父亲蒙在鼓里,他必须赶快去找父亲告诉他真象。(未完待续)
(编辑:陈友云 审核:吉庆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