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谋欲施美人计,恰似耗子舔猫鼻
周天贵走后,高庆康低声问何丽霞:“你认为周天贵此去吉凶如何?”
何丽霞说:“周天贵这个人啊,过去一直狂妄自大,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受了几次挫折后,才开始变得小心谨慎、面对现实起来。他的脑筋还算好用,也多少有点真本事,只要不犯老毛病,暂时不会有问题。”她看了高庆康一眼,皱着眉头轻轻说出来自己的忧虑:“真正让人担心的一个问题,是共产党正在各乡镇发动农民,想让农民跟着他们走,这一招十分厉害。如果全县的农民真的被他们发动起来,咱们又找不到应对的办法,别说周天贵他们处境危险,就是咱们的工作也很难开展下去了。”
高庆康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我所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可又无法阻止他们。今天我去见站长时,就对他提出了这种担心。站长听后,提出了一个暂时缓解的办法。”
“什么办法?”何丽霞忙问到。
“杀掉他们的县委书记和县长!打乱他们的工作步骤!”
何丽霞听后,感到躲在暗处的站长把这事说得太轻松,简直就是神仙一张嘴,凡人跑断腿嘛,他哪里知道一线卧底的艰难?她在心里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如果这么做,如果成功的话,确实能让他们的工作节奏放得慢一点儿,可以给我们争取一些调养生息的时间。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他们很快又会派来新的县委书记和县长,该发展的还是在发展,该壮大的还是在壮大。也就是说,只要第三次世界大战不爆发,或者蒋委员长不率大军打回来,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况且,咱们的任务是长期潜伏,不到关键时候,绝不能轻举妄动。实事求是地说,暗杀他们的县委书记和县长并不难,怕的是事后引起他们的高度重视,那样很可能会让我们暴露了身份。真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就赔大了。莫非站长没有想到这一层?”
高庆康说:“对于这一点儿,站长已经考虑好了,他不让咱们亲自动手,只让咱们把陈广辉和袁志国的行踪、住址查清楚后通知周天贵,由他带人去执行这次任务。”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略微停顿了一会儿,又苦笑着对何丽霞说:“目前情况下,除了站长说的这步棋 ,确实没有其它办法了,至于后果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何丽霞有些担心地对高庆康说:“周天贵指挥打仗还可以,搞暗杀这种事怕是不在行。你说,万一行动失败,他被逮住了,把咱们供出来怎么办?”
高庆康满有把握地说:“周天贵算得上是条硬汉子,对党国也忠心耿耿,如果真被抓住了,应该说是不会招供的。布置任务时,我会给他一粒咱们用来自杀的氰化钾胶囊,并严令在被活捉之前自杀。你是知道的,干咱们这一行的人,谁都宁愿当场死去,也不愿意被抓住后受活罪。再说,周天贵手上人命极多,单凭在板桥伏击金立波他们这一件事,共产党就已经对他恨之入骨了,他如果被抓住,还会有好结果?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讲,他都不能被活捉。当然,凡事都有例外,为了预防万一,我会让孟志才他们出去在暗中监视,如果他真的被抓住了,又舍不得自杀的话,就立即干掉他!”
何丽霞点了点头说:“你要这么布置,即使不成功,也不会有大碍了。”说完,又紧接着问道:“站长还有没有别的指示?”
“当然有。他让咱们尽快同邓开良和夏世荣他们取得联系。”高庆康说罢,又有些气恼地说道:“丽霞,从咱们过去掌握的情况,以及今天从周天贵那里打听的结果看,邓开良他们根本没有去金沙,也没有被消灭,可他们为什么不和咱们联系呢?”
何丽霞苦笑着说:“他们可能被吓破了胆,暂时不敢露面了。”
高庆康说:“丽霞,你脑筋好用,你帮我分析一下,他们究竟会躲到哪里去呢?”
何丽霞用不太肯定的语气说:“照我看,他们不会跑得太远,估计还在息烽境内,不是在息烽与开阳交界处,就是在息烽和修文交界处,要不然就是在息烽与遵义交界处,但不会在息烽与金沙县的交界处。”
“你的依据是什么?”
“我是这么想的,共军进行‘金沙合围’战役之后,大部队虽已撤离,可他们的地方部队、公安人员、机关干部和一部分民兵,仍在乌江两岸搜捕咱们的零散人员。此种情况下,邓开良和夏世荣胆子再大,也不敢到那一带活动,就算敢去,也早被发现了。他们更不会跑到省外,因为各地几乎已经是共产党的天下,他们要是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肯定无法藏身。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何丽霞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庆康,希望得到他的认同。
高庆康认为何丽霞的看法和自己的见解基本一致,表示赞同后,又气鼓鼓地说:“邓开良和夏世荣太不像了,既然还活着,就应该主动同咱们联系,要是见到他们,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下不可!要让他们时刻牢记,只要还是‘息烽反共站’的成员,就得听咱们指挥!”
何丽霞见高庆康越说越生气,忙劝到:“庆康,你对这件事别太认真了,虽然你是副站长,他们是成员,但你能够直接指挥的只有咱们生猪行这几个人,邓开良和夏世荣却掌握着两百多人和两百多枝枪,也是一支不小的力量。目前情况下,如果把他们利用好了,那就可以帮上我们的大忙。碰上他们后,你千万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把握好说话的分寸,要是真的闹僵了,到时候调不动他们,对咱们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这女人考虑问题就是周到仔细!”高庆康边在心里庆幸能与何丽霞一起工作并结成了夫妻,转而又叹了口气说道:“邓开良和夏世荣只知道保存实力,却不动脑筋想一想,如果不完成反共大计,协助国军反攻大陆,他们那点儿兵力迟早不被共产党消灭干净?”他用力甩了一下头,仿佛甩掉了心中的一些不快,随即说道:“丽霞,你不用为我担心,刚才我只是发泄一下郁闷的心情,真碰上他们,我知道怎么处理。”
何丽霞对高庆康抛了一个媚眼,翘起兰花指轻轻地戳了他的头一下,说:“就是嘛,我看中的人哪会这样鲁莽?”
这几天何丽霞也不知怎么了,除了谈正事,对高庆康的正常夫妻要求总是一概不理,好像对他有天大的不满似的。此时何丽霞的神情一下子让高庆康兴奋起来。他趁机捉住何丽霞的双手,欲做下一个动作,哪知何丽霞果断地将手抽出,正色道:“说正事!”接着话锋一转:“现在共军的大部队已离开息烽,县里的武装力量主要是警备营和公安局。我仔细分析过,县警备营虽然人多枪多,对咱们却构不成大的威胁。公安局就不同了,他们的人虽然不多,也没有多少专业人才,却又因为他们是共产党旗下的人,个个熊心豹胆,相当难以对付哦!我一看到他们那股做起事来不要命的劲,就感到后怕。”
被何丽霞拒绝,高庆康心里有些不快,但他听了何丽霞的话,不得不点头表示赞同。跟着何丽霞的话题,他既忧虑又遗憾地说:“公安局那帮人,虽然都比较年轻,却个个智勇双全,办起事来也相当沉稳老练,对咱们的威胁确实远远超过了其他部门的大。今后,咱们要把他们当作为主要对手。可惜的是,一直没有机会派人打入他们内部,或者拉拢他们中的一两个人过来,这样就可以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了。”
何丽霞说:“目前公安局那帮人斗志正旺,不好下手,但我相信,他们不可能长时间保持这种斗志,咱们只要留意,一定会找到机会的。”
高庆康不相信地问:“只要留意就能找到机会?你倒是说说,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找到这样的机会呢?”
何丽霞奸笑一下,信心十足地说:“纵观中国历史,人们在打江山时,进取心都很强,也比较清廉,可一旦掌握政权之后,有些人就会变得斗志全无、专门去追求享乐了。庆康,你对历史了解得并不比我少,只要想想李自成占领北京,以及太平天国定都南京之后的情况就清楚了。此外,你再看看咱们党国,当初不也是雄心勃勃,奋勇进取吗?但没有多长时间,内部就出现了严重的勾心斗角,贪污腐化也到了难以制止的地步,不然,怎么会败在共产党手下?!所以,我才敢说,公安局的人斗志再旺,也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逃脱不了这种客观规律。”
高庆康听罢,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对何丽霞说:“我们都认真读过毛泽东在中共七届二中全会上的讲话,他们在夺取全国政权之前,已经在党内做好了防止腐化堕落的准备。而且,从现实中也可以看出来,共产党内部纪律之严明,鼓舞志气的方法之多,宣传工作做得之到位,确实非咱们党国的大多数人可比的。丽霞,你同公安局那帮人打过多次交道,对他们已比较了解,心里应该明白,面对如此出类拔萃的一帮人,指望他们腐败,恐怕很难吧?”
何丽霞满有把握地说:“公安局那帮人工作起来可以用狂热来形容,又有较高的政治信仰,正常情况下,确实很难对付。但我觉得,只要用对了方法,把握好机会,肯定能让他们就范,不信你就等着看好了。”
高庆康是个相当聪明的人,可他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圈儿,也没有想明白何丽霞究竟有什么妙计。他知道何丽霞足智多谋,见她说得这么有把握,就将信将疑地问:“丽霞,你说说看,究竟有什么办法?”
何丽霞微微一笑,有些得意地说:“庆康,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只看到了公安局的那帮人不爱吃喝、不爱金钱这些优点,用对付常人的‘酒肉计’、‘金钱计’当然不行,可他们是人啊,是人就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我只要稍微一提你就明白了。”
高庆康更糊涂了,他忙问:“他们有什么致命的弱点?”
何丽霞微微一笑,有些得意地说:“其实很简单,目前,公安局那帮人都是光棍汉,又正当血气方刚之年,你说,他们能不想老婆、想女人吗?你看着,到时候我非叫他们中了我的‘美人计’不可!”
“什么?你准备亲自出马,用‘美人计’对付公安局的人?” 惊讶、不敢相信、醋意等,一时让高庆康缓不过劲来。
“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要亲自去干这种事儿,别说你不同意,就是你同意也不会成功。我长得虽然不难看,但像我这种类型的女人,不是他们喜欢的那种。”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明白了,你还有什么办法呢?”高追问。
何丽霞一脸得意,说:咱们手中不是有一个大宝贝吗?有李金凤这么合适的人,你还怕不能成功吗?”
高庆康一听,才恍然大悟,心里暗暗吃惊:“这女人,城府好深!原来是在打李金凤的算盘,怪不得孟志才向她请教如何追求李金凤时,她不但没有给他出好主意,还暗暗的从中作梗呢。说起来孟志才也真够可怜的,偏偏把她当成了他的高参。”知道何丽霞要利用李金凤去当那种诱饵,高庆康心里极不愿意,但又不好直说,便饶着弯道:“你不怕孟志才找你麻烦?他不是正在追求她吗?”
何丽霞粉脸一沉,杏眼一瞪,怒气匆匆地说:“ 姓高的,你揣着明白装什么糊涂?你我心里都十分清楚,李金凤不愿意和孟志才相好的根本原因不在我,而是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偷腥的猫’和她干的那些好事!你们俩的事只能瞒住孟志才他们,却休想瞒得住我!”
“原来她已经知道我和李金凤的那点事了,怪不得这些天老是对我不满。”高庆庚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何丽霞说的没错,高庆康的确是那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人,平时他和李金凤很多迹象都被何丽霞看在眼里,只因为要利用李金凤为他们做事,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受过特工训练的人嘛?有什么人耐不住的?
高庆康欲盖弥彰,急忙表白:“丽霞,你可冤枉死我了,我和李金凤可是清清白白的,绝对没有你猜想的那种事。你想,守着你这么一个既聪明又能干、长得像仙女一样漂亮的老婆,我怎么还会沾其她女人呢?”
何丽霞说:“你不用急着表白,也别说得那么好听,我是什么人?难道连大局都不会顾?你和李金凤的事我也暂时不过问,但你必须同意让李金凤去使‘美人计’,而且对这件事要严格保密,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事关重要,你更不能从中作梗!”
高庆康忙郑重其事地说:“丽霞,用不着你吩咐,我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我同意我同意,而且向你保证不会泄露半分!”高庆康知道何丽霞的厉害了,这女人不好惹,弄不好哪天她算计到自己的头上自己还不知道呢。他心里虽然觉得对不起李金凤,但也只得这样了。
听了高庆康的表示,何丽霞的怒气才渐渐有所消减。她对高庆康点了点头,又紧紧盯住高庆康,不怒而威地说:“现在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才好从中证实我的判断是否正确,才能决定下一步如何行动。我想知道是,如果用你们男人的眼光看,李金凤的魅力有多大?”
高庆康看了看何丽霞的眼睛,知道不说实话过不了关,就用手挠了挠头皮,吞吞吐吐地说:“李金凤虽然长得稍微黑了点儿,但属于那种耐看的女人,而且越看越让人喜欢。如果她把从培训班学到的勾引男人的那套本事施展出来,简直可以产生一种‘勾魂摄魄’的力量,如果不是意志非常坚定坚强并且对她有了足够警惕的男人,根本无法抗拒。”
何丽霞对高庆康说:“难得你今天说了实话,既然你也这么认为,咱们从现在起就要做好准备,一旦成功,要想办法做好孟志才的工作,免得他心怀不满,弄出事来。”随即,她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高庆康额头,说道:“我还要告诉你,昨天我已经给李金凤恢复了处女之身,你可不能再动她!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高庆康暗暗吞了一口口水,疑惑地问:“丽霞,你没搞错吧?李金凤怎么还能还原成处女?”
“这就不用你管了,我自有办法。”何丽霞说完,瞪了高庆康一眼,又冷冰冰地问:“怎么,一听李金凤还原成了处女,你就控制不住了?”
高庆康心中暗道:“何丽霞太厉害了,我的心思轻而易举就被她看穿了,今后,在这方面还要进行得更为隐蔽些才行,否则,她真闹起来,可就麻烦了。”他为了掩饰心中的想法,马上反击道:“丽霞,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相信我?你说,究竟让我怎么办你才能满意呢?!”
何丽霞冷冷地说:“庆康,你不用着急,我不是说了吗,现在不过问你和李金凤的事,但你要记好了,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工作!”她停顿了一下,将口气放缓了说道:“庆康,刚才你讲了李金凤不少优点,但还没有讲全,我觉得她还有一个相当大的特点,那就是非常善于伪装,如果需要的话,她马上就能装得非常像一个勤劳善良的‘劳动人民’。我敢说,公安局的人只要和她一接触,就会对她产生良好的印象,只要时间稍微长一点儿,我的计策肯定可以成功。”
高庆康认为何丽霞说的很有道理,一想到李金凤有可能成为公安人员的老婆,心里顿时感到酸溜溜的。他为了掩饰自己怅然所失的心情,就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问道:“丽霞,你准备让李金凤对谁使这条‘美人计’呢?”
“当然是丁一伦了!如果不行,找马青山或者龙乐丰也可以,再不行,就找史廷柱他们。我就不相信,公安局的人会没有一个肯上钩的!”何丽霞说完,瞟了高庆康一眼,见他虽然在口头上表示赞同,心里并不痛快,那脸上露出的都是伪装的高兴。知道他舍不得李金凤,就在心中暗道:“姓高的,现在先不跟你计较,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她眼珠一转,为了让高庆康“回心转意”,不再胡思乱想影响自己的计划,就微微一笑,同他调侃道:“庆康,我还没有对你说过,当年受训时,我就想向上司提出申请,毕业后装成进步学生,到延安去打入共产党内部。当初要是那么做了,凭我的容貌和才华,肯定会被他们的高官看中,现在最起码也嫁了个省长、部长的,既享着清福,又方便搞情报。那么一来,哪还会像现在这样,为搜集不到高级情报发愁呢?可当初你非要缠着我,还对我许了不少愿,我不忍心老是看到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一软就答应了你。这一嫁可倒好,弄得我天天跟着你闻这臭猪屎味儿,根本无法实现我的远大理想和抱负。你说一句良心话,是不是把我害苦了?”
高庆康当时确实对何丽霞追得很紧,把她弄到手后,心里着实感到得意非凡。此刻,他知道何丽霞同他开玩笑的真实意图,也很清楚短时间内已不可能再得到李金凤,就嘿嘿一笑,反唇相讥道:“别不知足了,你真到了延安,早就被他们识破真实身份抓起来了。就算不被抓,也找不到像我这么疼你、爱你的好老公喽!”说着,手就往何丽霞的身上伸去了。何丽霞也没拒绝,任他摸捏着。她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女特工嘛,最知道掌控局面的了。高庆康边在何丽霞的身上动着手,边又若有所思地说:“丽霞,公安局的林春芝你是认识的,她可以算得上是个大美人了吧?但今天我去见站长时,他告诉我,公安局新从公安厅调来了一个叫文飞凤的人,长得比林春芝还要漂亮,我觉得这对你准备使用的‘美人计’非常不利。你想,公安局的人整天面对这样两个大美女,还会对别的女人动心吗?”
“什么?站长说文飞凤比林春芝还要漂亮?!”何丽霞吃惊地连声问了几句,得到肯定回答后,她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忽然“噗哧”一笑,随即胸有成竹地对高庆康说:“你说的这个消息的确让我有点儿吃惊,没想到公安局竟来了比林春芝还要漂亮的人,有了机会我一定要会会这个文飞凤,看她究竟美到了什么地步!这个消息对我要用的‘美人计’略有不利,但没有大的影响,因为文飞凤和林春芝再出色,也只有两个人,别说她们不一定都嫁给公安局的人,就算要嫁,也只能嫁给其中的两个,公安局的男人多着呢!所以,李金凤有的是机会。只是这件事不能过于着急,咱们要想办法给李金凤创造条件,只要有了机会,她就一定会成功!”
高庆康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见已快到晚上九点,忙对谈兴正浓的何丽霞说:“站长还讲了许多重要情况,现在来不及告诉你了,一会儿在会上说吧。”说完,即站起身来到院内查看。他四处巡视一番,见大门已经关好,三条凶猛的藏獒也解开了锁链放在院子里警戒,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就回到屋内与何丽霞一起等待孟志才、张福生、李金凤等人到来。
晚上九点钟,李金凤等人惯例地准时来到高庆康和何丽霞的住房内,汇总一天中新了解到的情况。
高庆康见人到齐,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就直接切入正题:“今天我去见站长,他说了一个对咱们相当不利的消息,前几天,省公安厅侦察处处长文飞龙专门来到息烽,对县公安局的人进行了业务培训。站长估计,公安局的人已从文飞龙那儿学到了不少侦破方面的专业知识,所以,他要咱们对公安局严加提防,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咱们的任何踪迹。”说完,他用眼扫了孟志才等人一眼,又用自责和责备他人的口气说道:“这段时间,咱们的情报工作大有问题,共军进行‘金沙合围’战役前,咱们没有搜集到一点儿有用的情报,眼睁睁地看着秦平涛他们钻进了共军设下的‘口袋’,几乎是全军覆灭。现在,连文飞龙对公安局的人进行业务培训这样的大事都没听到一点儿风声,照这样下去,咱们掉了脑袋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别说要完成反共大计了。”
这番话说得何丽霞他们个个将头低垂,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李金凤开了口,她对高庆康说:“高副站长,今天下午我到公安局附近暗中观察时,看见他们办公楼的屋顶上架起了天线,那是专门用来监测电台讯号用的,由此推测,他们已经有了监测电台的仪器。可是,操作这种仪器不是短时间能学会的,根据咱们过去了解到的情况,公安局还没有懂得这种技术的人,您说,他们会不会来了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高庆康望着李金凤说:“金凤,你观察得很仔细,也猜得不错,公安局新来了一个叫文飞凤的,曾经上过无线电专科学校,来这里之前在省公安厅工作,她是文飞龙的妹妹。”随即,又羞愧地说:“文飞凤的情况也是站长了解到的,与站长相比,咱们真是差得太远了!大家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希望别人先发言。
何丽霞脑筋转得快,见气氛沉闷,知道再这样下去,大家的心情会越来越糟,只有尽快打破僵局,才能把大家的情绪调动起来,就一边思索着一边说:“从公安局安装监测电台的仪器,以及文飞龙专门对公安局的人进行业务培训等方面情况看,其目的非常明确,就是针对咱们来的。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除了咱们‘反共站’外,息烽还有没有另外的潜伏同行?如果有,不知是他们的行动露出了马脚?还是咱们不小心引起了公安局的怀疑?不管是那种情况,咱们都得严格按照站长的指示去做,这就是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在确保万无一失前提下,想办法干好自己的工作。”
孟志才对李金凤心存好感,很想同她结为夫妻,所以总是千方百计地同她套近乎。他曾就如何能博得李金凤的欢心的问题,专门请教过何丽霞,何丽霞不仅积极为他出谋划策,还当着他和李金凤的面,说他们很适合在一起,当然,何丽霞这种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对于他和李金凤的事所作出的表面功夫,且岂是他识破得了的?所以,孟志才在内心对何丽霞十分感激,总想找个机会好好予以报答。他却万万没想到,因为何丽霞早就作好了让李金凤使“美人计”的准备,所以,不但没给他出什么好主意,甚至还不停地在暗中捣鬼,多次私下对李金凤说,她与孟志才如何如何的不合适,等有机会再给她介绍比孟志才强上十倍的男人等等。李金凤已经在暗中和高庆康有了一腿,她觉得只有像高庆康那样的男人才值得自己爱,甚至幻想着有朝一日何丽霞发生意外丧生,或者是被高庆康遗弃,自己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嫁给高庆康了。本来她的头脑非常敏锐,考虑问题也相当清楚周全,她明明知道高庆康根本不可能离开何丽霞,却总在这件事上犯糊涂。有了这些原因,她对孟志才的追求根本就不往心里去,平时也对他爱理不理的。但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这么怪,李金凤越是不理孟志才,孟志才就越喜欢她。当然,孟志才并不知道李金凤的真正心思,更不知道高庆康和李金凤的事。此刻,他见何丽霞发言完毕,无人开腔,就对李金凤发出爱意的一笑,无话找话说道:“金凤,真有意思,公安局新来的文飞凤和你都有一个凤字,而且都是无线电方面的专家,我看你得把真本事拿出来,好好跟她比一比,狠狠地把她压下去!”
高庆康本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听到孟志才刚才说的话后,却突然涌出一股莫名奇妙的不祥感觉。他在心中暗道:“金凤,是金子做的凤凰,虽然美丽,但只能算个摆设;飞凤,则是可以翱翔在天地间的神鸟。不说别的,光是名字就输给了人家!莫非冥冥中早已注定,我们同共产党的较量,真的会以失败而告终吗?”
李金凤曾经在息烽特训班电讯系受过训,当时就因技艺高超和心思慎密受到上级重视。她见高庆康陷入了沉思,其他人也不说话,脑筋飞快地转了转,随后轻轻地向高庆康问道:“高副站长,你知不知道文飞龙对县公安局的人进行了多长时间的业务培训?”
“据站长说,培训了三天。”
“什么,只培训了三天?!”孟志才、刘福全等人一听,差点儿笑出声来。他们强忍住笑,异口同声地说:“既然这样,还担心什么?!”
李金凤看了孟志才他们一眼,认真地说:“我觉得站长的指示很有道理,何丽霞的发言也很好,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要更小心,千万不要轻敌,否则要吃大亏。咱们都知道,文飞龙是贵州省公安系统著名的‘神探’,被人称为‘东方福尔摩斯’,他在侦察破案方面确实有过人之处;更为重要的是,他曾经在咱们原来的特训班警政系受过训,对咱们的活动规律和活动特点有比较深的了解。另外,公安局那帮人确实非同一般,除了新来的文飞凤咱们还不了解外,从丁一伦、龙乐丰、马青山往下数,可以说个个都是足智多谋、英勇善战的人。所以,我敢断言,三天的时间虽短,但他们应该已从文飞龙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哎!哎!李金凤,我说你怎么净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啊?!”刘福全越听越不耐烦,忍不住打断了李金凤的发言。
李金凤正讲得起劲,突然被刘福全打断,十分不快,当即气愤地反击道:“刘福全,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你有什么高见,也可以说出来,好让大家长长见识啊!”
刘福全嘿嘿一笑说:“金凤,你别不高兴,我也不是故意和你作对,但我觉得你把文飞龙和公安局的人看得太高了,也紧张得过了分,所以才打断了你的话。你想想,咱们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智商也不比公安局那帮人低,以你的亲身体会,三天时间又能学到多少东西呢?”
李金凤冷冷哼了一声,正准备再教训刘福全几句,李祥贵已抢先说道:“我赞成刘福全的观点!实事求是地说,县公安局那帮人算得上是人中之龙,的确不能轻视他们,但从咱们掌握的情况来看,他们打点小仗,进行军事侦察算得上是行家里手,破案却是门外汉。他们虽然经过了三天的专业培训,得到了文飞龙这样的名师指点,但毕竟时间太短,还不可能成为破案高手,想要对付咱们这些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咱们一定要有足够的信心,用卓有成效的工作弥补过去的不足。要是什么都不敢干,像缩头乌龟那样一动都不动,虽然能保住性命,到头来肯定是一事无成,愧对党国!”
李祥贵的话音未落,张福生已将大拇指朝他一竖,连声说道:“讲得好!讲得好!咱们是得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用实际行动来报效党国!”接着,他朝李金凤和何丽霞微微一笑,略带讥讽地说:“你们两个小心得有点儿过了头,别是被公安局的人吓破了胆吧?”
李金凤连续受到攻击,心中十分不快,用尖刻的语言说道:“我的胆吓没吓破都不要紧,但我想提醒你们,千万不要狂妄自大,免得吃大亏!你们应该明白,公安局的人虽然只培训了三天,与咱们培训了三年相比,时间上确实悬殊太大,但学习方式不同,就会取得不同的效果。”大概是被气昏了头,李金凤的话越说越偏离了她自己的意思:“假如当初咱们没有充足的时间学习,而是先来个‘囫囵吞枣’,把要学的东西死记硬背下来,然后在工作中慢慢消化,不是也能取得比较理想的效果吗?”
何丽霞见李金凤生了气,加上自己也受到了攻击,忙开口对刘福全他们说道:“你们几个别误解我和李金凤的意思,我们说的小心不是胆小,谨慎也不是要‘藏头缩尾’、不敢动弹,我们的意思是说,要对公安局严加提防,要在不出问题的前提下干好咱们的工作。”
高庆康见状,生怕他们闹僵了,急忙边不停地摆手制止他们争论,边开口说道:“小心谨慎是对的,别忘了咱们的任务是长期潜伏,不到关键时刻,不能暴露身份。”他轻轻叹了口气,扫了何丽霞等人一眼,接着说:“兵法上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目前咱们只是知己,无法知彼,如果能弄清楚公安局那帮人究竟从文飞龙那儿学到了哪些专业知识,知道他们下一步想干什么,咱们就抓住主动权了。大家讨论一下,看有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儿?”
刘福全等人一听,当即感到自己刚才过于冲动,考虑问题不太全面,高庆康提出的问题则有些棘手。他们一面暗暗责怪自己,一面想着新的对策。
孟志才从内心赞同刘福全和李祥贵他们所说,但又不想得罪李金凤,就硬生生地忍住了已到嘴边的话语。此刻见所有的人都为无法了解到公安局的内部机密发愁,为了表现一下自己,让其他人对自己刮目相看,就不慌不忙地说道:“高副站长,你就别为公安局那帮人伤脑筋了,我有个办法,只要一用,他们就再也对咱们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李金凤等人一听,吃惊地睁大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孟志才,想听听他到底有什么高见。
就连一向“足智多谋”的高庆康都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和其他几个头脑“十分灵活”的人,挠破头皮都想不出解决办法的事,平时看似头脑比较简单的孟志才却有好办法,他在心中暗道:“难道真应了‘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那句老话?看来自己对手下人的能力还得重新定位才行!”于是,他笑眯眯地对孟志才说:“志才,你快说说,有什么好办法,能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孟志才嘿嘿一笑,有些得意地说:“非常简单,今天晚上咱们就出去,把公安局来个‘一锅端’!不就彻底解决问题了吗?!”
“幼稚!”李金凤和何丽霞一听,边在心里鄙视他边忍不住笑出声来;刘福全他们也觉得此法不可取,一个个暗暗摇起头来。
(编辑:陈友云 审核:吉庆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