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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卫平||奠基业（五）

潘卫平

2024-08-26

来源：西南文学网

“老师，您对我失望了吧？我让您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我在二看守所这些天，舅舅他们一次也没来过，这完全在我意料之中，我一点也不遗憾，还有官场上，工作中那些辉煌也好，失落也好，都是过眼云烟，逢场作戏，我最欣慰的是有你们，这是我一生中最值得珍惜、最宝贵的。现在，在我的心目中，你们就是我的亲人……是您让苦难成为我奋斗的动力，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苦孩子……”许成浩终于带来了龙奕翔的回信，除了退回了她和老彭给的三千元，他还另外给了两千元，说是她给他买日用品的钱，他对许成浩说，他并不是没有日用品，狱警问他是否需要亲人给他带日用品时，他为了找亲人的感觉才让她带日用品的。想到他父母早逝，他在舅舅家的遭遇……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龙奕翔通过许成浩告诉他，公务员被取保候审、监视居住、刑事拘留、逮捕期间，按本人原基本工资的75%计发生活费，不用替他担心。

这时，她才感觉他是真实的，贴切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那个幼儿园那个怯生生的，自卑的小男孩和在电视上充满自信，慷慨陈词的官员联系在一起。

“贫穷的根源不是资金，不是资源，发展的最大障碍不是贫穷，不是落后，而是刻在骨子里的自卑以及由自卑催生的懒惰，所以，挑战贫穷和落后就是挑战自我，这是痛苦的，但也是时代赋予我们脱胎换骨、凤凰涅槃的绝佳时机！”在旅游开发及扶贫大会上他激情澎湃和充满感染力的讲话激起了一阵阵的热烈掌声。

龙奕翔大学毕业回到这座城市通过考试进入政府机关后，先在政府办公室担任秘书，因为他在旅游、生态保护、投资方面提出了一些建设性方案，并取得实际成果，几年后就被提拔为旅游局副局长。上任后，他就和招商引资局联手，对老城区进行了改造，首先制定了改造方案，主题是生态古城，拆除老城破旧建筑，按当地建筑风格修筑新城区，铺设青石路面，利用当地的特色建筑，山泉资源开发特色饮食、少数民族文化和生态旅游吸引外地游客，从而产生效益，利用资金进一步促进旅游业发展，进入良性循环。此方案招商引资后，吸引了大量投资者，改造工程迅速启动，由于赔偿资金倒位，拆迁工作进展顺利，原老城居民可选择新城区落成后继续在新城区按原建筑面积落户，如选择大于原住房超出原面积部分按市场价一半收费，选择迁出居民按原面积市场价予以赔偿。由于原老城居民对老城印象是破旧、拥挤，因此多数选择迁出，为了使新城区保持90%以上的居住率，他通过有关途径，从四川引进了生态移民，将新城区的住房以市场价的2/3出售给他们，条件是必须从事商业活动，天上掉馅饼，移民们乐不可支。

两年后生态古城落成后，旅游局和招商引资局联合举行了隆重的庆祝仪式，请明星作为代言人，请省有关领导为落成仪式致辞，租用了飞艇，巨型气球，请省电视台、中央电视台现场直播。

此后，他成立了半官方的招商暨旅游开发策划部，搜罗人才，制定各种旅游攻略。以生态为主题，进行了一系列开发活动，首先是以天然山泉为源头，成立了生态山泉水公司，除了出售生态山泉水，游客还可以在山泉源用塑料瓶装山泉水，然后印有介绍这座城市特色文字的包装贴封口，作为旅游纪念品和土特产，还有山泉生态一条龙衍生的农家乐和各种产品，农家乐的饭、菜都用山泉水烹制，用山泉酿制的酒，包括原汁和蒸馏酒，游客可用印有介绍这座城市特色文字的塑料瓶包装密封后作为土特产带走，还有利用山泉带动水轮舂制的糯米粉，用印有介绍这座城市特色文字的塑料袋包装密封后场打包后出售。

一年后，他们又开发了生态饮食，建成了一百米见方的封闭放养鸡基地，用鸡粪喂养红蚯蚓，饭店剩饭剩菜、废弃的菜叶喂养面包虫作为饲料。可用气枪射杀，或用网兜捕后现场烹制成当地特产柴火鸡，在饭店当场食用或打包带走，还有用鸡粪培育的各种蔬菜。和训养红腹，蓝腹锦鸡合影，用装着糊状饲料的奶瓶喂山泉水养育的、不怕人的锦鲤，购买面包虫喂养经过驯化的，会说话的八哥，与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俊男靓女合影，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留影，在少数民族建筑内外留影，参观少数民族服装制作、用生态古城种植的植物染料制作、漂染少数民族服装布料的过程。

此外，他们还在火车站、机场和广场等公共场所设立了巨幅广告牌，以视频方式介绍生态古城，经过几年的宣传、包装和运行，生态古城吸引了大量外地游客，带来了可观的效益，按官方的说法是盘活了老城。

由于成绩斐然，不久，在老局长退休后，他就被进一步特别为正局长，电视台还给他做了一期专题新闻节目，他接受记者采访时，记者问，你从一个穷孩子起步，获得今天的荣誉和成就，支撑你孜孜不倦努力的动力是什么？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是苦难，是不断地挑战自己内心深处的自卑和满足感，

由于在旅游开发，吸引投资方面成绩斐然，一年后，他被提拔为常务副市长，分管旅游，招商引资，市政建设。

拥有了更大权力后，他如虎添翼，通过招商引资方式，在近郊两座最高的山峰之间架设了索道，直线距离为12公里，高差130米，号称是全国最长的索道，沿途经过生态古城、湖泊、峡谷、索道、瀑布、游乐场，在索道两端有往返的大巴接送游客。索道完工后，举行了隆重的庆祝仪式，省电视台、中央电视台现场直播，当天现场所有游客以抽签方式免费乘坐索道缆车，并且拍摄了广告宣传片，广告词是：驾云纵览生态古城，凌空体验人间仙境。缆车内有摄像头，游客定制后，整个游览过程拷入U盘出售给游客。

索道工程完工后，他又通过策划部根据山地气象特点以“四季之城”为主题对这座城市进行包装宣传，首先是这座城市中心由于地势相对比较平坦，四季温差非常小，夏季最高温度30℃以下，最低温度20℃左右；冬季最高温度25℃左右，最低温度12、3℃，但周边温度却随着高度变化呈四季分布，地势最高的玉龙山峰常年温度在零下2℃左右，而地势最低的樱桃山谷温度却常年在32℃左右，并且生长着仙人掌、含羞草、桫椤、荔枝、榕树等热带植物，在修通了连接玉龙峰和樱桃谷近70公里的公路后，他首先和市委宣传部联手，拍摄了几部展现当地奇特气候的宣传片，向省电视台投稿，同时通过省电视台邀请中央电视台派出摄制组对当地奇特气候进行专题报道。以“冬天给你春天的温暖，夏天给你秋天的凉爽”为主题宣传城市中心气温的舒适。以“中心全年是春天，郊外一天有四季”为主题宣传气候的奇特。

同时开发了以“一次穿越春夏秋冬，一天体验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为主题的季节旅游，并建避暑、避寒建筑群，租售给外地游客，在冬夏两季吸引了大量外地游客前来居住、消费、投资。经有关媒体宣传后，这座四线小城市名声大噪，给这座原来默默无闻的小城市带来空前效益，游客们都知道有一座奇特的“四季之城”，原来这座城市落阳岗市的名称反而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尽管随着职位的升迁，她在现实中见到他的机会越来越少，在电视新闻报道中见到他的场景越来越多，但每一次他认为的成就和成功，他会和她分享喜悦，在她这，他是真诚的，这时，他像幼儿园那个单纯的孩子，她感觉，他的每一次成功都深深地打上了幼儿园的烙印。每次他都会兴奋地告诉她，老师，我开发的老城改造项目竣工了，老师，我被提拔为旅游局长了……，像孩子似的，毫不掩饰的，和他在那些场合慷慨激昂的演讲，器宇轩昂的风度判若两人。

她想起老彭常说的一个词：分裂性人格，老彭常说分裂型人格比正常人格更容易在社会上立足，他说他自己就趋向于分裂型人格，他写诗时，可以从一种精神状态迅速转换到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状态，他说他只是随时防范陷入这种状态太深才没有产生不可预测的后果。她想起那次诗朗诵，那是龙奕翔已经上大班时，幼儿园为建园20周年庆祝文艺汇演丛晖布置她通过老彭写的配乐朗诵诗《生命进行曲》。

老彭爱好广泛，在工作之余，经常舞文弄墨，写一些诗歌、散文、小说之类的文学作品，画一些国画、漫画在公司、市甚至省文学杂志、报纸发表。每次公司诗歌朗诵会都有老彭的作品，而且每次都获奖，因此，幼儿园所有的论文、公司的征文和画展都是老彭包揽，前任园长是让她回家请老彭或园长亲自请老彭代劳，作者也是老彭的名字，而且每次都会给一些礼品或酬金。但从丛晖担任园长开始，这些就理所当然成了她工作的一部分，丛晖给她布置这些工作时，她说她既不擅长写作也不擅长绘画，丛晖意味深长地说，我知道你能写出能画出来的，意思是既让老彭承担了这部分工作，成为幼儿园的编外宣传员，但又是以她份内工作的名义布置的，没有领老彭的人情。

这首诗是由三个角色朗诵的，分别是幼儿园老师、已经走上工作岗位的幼儿和现在的幼儿，背景音乐是《长大后我就成了你》。开始丛晖安排她排练，她选择了史建芬担任老师的角色，她面容姣好，普通话很标准，音质也很好，指定了一位年轻、高大英俊、声音浑厚，充满磁性的男家长担任已经走上工作岗位的幼儿，龙奕翔担任现在幼儿的角色，他童声很清脆。

但龙奕翔却总进入不了状态，特别是那些充满激情和情感的诗句，比如那句“我收获了那么多的感动，那么多的快乐！还有您用信念和爱心托起的希望！”朗诵时他像背书一样。

“老师，我说不出来，是找不到那个……感觉。”龙奕翔为难地说。

联想到龙奕翔在幼儿园的一系列遭遇，她非常理解他的状态。

“你此时此地不要想幼儿园，要想你爸爸妈妈平时怎样疼爱你，怎样为你上幼儿园操心。”她引导他说。但效果不明显。丛晖于是把龙奕翔换成了程丽莎，史建芬换成了何梦菲。

演出很成功，当轮到朗诵诗节目报幕员报出：“下一个节目：朗诵诗《生命进行曲》”后，《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的歌曲响起，歌声渐小，何梦菲牵着程丽莎由台侧缓缓走向台中央，

“我是循着这首歌走进钢城幼师队伍的，虽然我知道，钢城建设需要冲锋陷阵的勇士，但我更懂得，钢城希望的传承需要默默无闻的奉献者。选择幼教，就选择了艰辛。幼儿教师在人们的心目中是美丽、温柔、善良、幽雅、和蔼的天使。而当我选择一个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不规范到高品质的企业幼儿园时，就注定了工作的艰辛，就注定了我不仅要做天使，也要做创业者！”何梦菲面对话筒深情地说。

那位家长从台侧缓缓走到何梦菲身旁，深情地对视后说：“是啊，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在我生命起步时，是您把自信注入我的心田，是您给我插上理想的双翅，是您将梦想放入我的手中。”

何梦菲柔情似水地说：“选择幼教，就选择了微笑与欢乐。多少次拖着沙哑的声音进行电话家访，多少次总结教育经验准备教玩具到深夜，多少次顶着烈日冒着严寒做招生宣传……”

程丽莎用清脆的童声说：“还有老师像妈妈一样的爱！”

何梦菲蹲下面向程丽莎说：“谢谢……”站起面向前方说：“与孩子相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收获，我收获了那么多的感动，那么多的快乐！”

“还有您用信念和爱心托起的希望！”那位家长说。

“是啊，选择了幼教，就选择了责任，我深知希望大厦基础工程的重要，所以，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这些幼小的孩子是钢城的希望，在他们当中，也许有钢城未来的脊梁！何梦菲说。

“所以，你会和演出获奖的孩子分享喜悦，你会与生病的孩子分担忧愁，你唯恐算错教案中的每一位数据，你担心遗漏孩子家长中的每一个电话。在童年的记忆中倘佯，心，总会滚烫，滚烫……”那位家长说。

程丽莎很投入地、声情并茂地说：“当您第一次为我拭干脸上的泪水时，当你第一次娓娓地向我传授知识时，你就在我心田里播下了希望和幸福!”

“于是，在你的成长年轮中，就有了一个五彩斑斓的季节；在我的人生旅途中，就有了一段收获希望的岁月！”何梦菲说。

“当岁月的触角爬满您的额头，穿过你的白发,我在长大，当岁月的河流趟过您的血管，穿过您的全身,我在长大。我不太丰茂的诗歌，在你播种的田野里生长，一节一节……”那位家长说。

“不，老师，有我们在，您永远不会老！”程丽莎动情地说。

“是啊，我的生命在岁月的轮回中得到了传承，我的梦想在收获中得到了印证！”

……

“在岁月里守候了一个又一个轮回，我见证了幼教的成长，我见证了钢城的发展！”

“多少次殷切的期盼，多少次深情的回眸，多少次默默的凝望，”何梦菲说。

“这个季节，积攒下太多的感动，给钢城未来以憧憬，”那位家长说。

“这个季节，酝酿着太多的祝愿，将钢城的明天点亮。”何梦菲说。

……

“听！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那位家长说。

“看！从正在苏醒的土壤中，默默冒出了希望的萌芽！”何梦菲说。

最后他们一起朗诵：“我们走进了春天，走进了被春风揉绿的物语中，走进了被春雨打湿的温馨款款的新韵里。走进了春天，也就走进了，被新一轮的梦想，鼓满了风帆的新程里。以未来的名义，托起钢城的希望！”

朗诵获得了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并得到了嘉宾席公司领导的赞许。

整个过程，龙奕翔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最后，他若有所思地说：“哦，我明白了。”

从此，龙奕翔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突然热衷于参加各种活动，热衷于表现自己。

其实，她感觉刚来幼儿园时那个龙奕翔才是最真实的，那时，龙奕翔是很自卑，甚至有些怯懦，特别是那次被程丽莎指责后。平时他总是尽量拉开与程丽莎、徐成浩他们的距离，离他们远远的。

为了拉近他们的距离，她设计了《好挚友》的示范课。

开始，她安排幼儿坐成双排座位，提问导入说：“你们有好挚友吗？你的好挚友是谁？你们在一起的时候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

……

接着她开始播放课件，陈述故事：“小爱心班有大量好挚友，早上佳佳看到了娜娜，他对着娜娜招招手说：‘你好、你好’佳佳也对着娜娜招招手说：‘你好、你好’”

接着，她把龙奕翔到了带到了前面说：“老师来了一个新小挚友，大家都来接待他，佳佳看到娜娜是怎样打招呼的呢？”

出乎意料的是，程丽莎走到他跟前说：“你好。”

许成浩也走到他跟前说：“你好。”

他接着说：“程丽莎、许成浩，你们真聪明，除了说‘你好’，现在，要画画了，新小挚友找不到蜡笔，谁能把自己的蜡笔借给他？”

程丽莎和许成浩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蜡笔双手递给龙奕翔。

她又对龙奕翔说：“有人帮助你了，你该说什么呢？”

下面有的幼儿回答说：“感谢！”“谢谢！”

龙奕翔很勉强地对程丽莎和许成浩说：“谢谢！”

“真有礼貌，会说谢谢。”她对龙奕星说：“老师表扬你们了，伸出你们的小手互相拍一下。”

程丽莎和许成浩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和龙奕翔拍手。

……

可让她始料不及的是，这节课并没有起到相处他们隔阂的效果。

不一会，龙奕翔走到程丽莎身旁说：“我知道，你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帮助我，你是不情愿的，是……摆拍。”

“要分场合，这是我妈妈说的。”许成浩说。

“对！我爸在家很少喝酒。”程丽莎说：“但厂庆还有搞诗朗诵和歌舞比赛那些活动时他经常和下面那些人喝酒，所以他们厂在那些活动中经常得奖。”

“也就是说，只要有好处，自己不情愿的事也要做？”龙奕翔困惑地说。

“是的。”张富贵说：“我爸爸就是这样，大老板来了，他点头哈腰，递烟，农民工来了，他爱搭不理，因为大老板买的都是高档米、高档面、高档油，我爸赚得多，农民工买的全是低档的，赚钱少。”

“你以为你爸有多了不起啊，他顶死天就是个土豪。”徐成浩鄙视地说。

示范课并没有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上课、做游戏时，龙奕翔也很少发言，都是被动地参与，她一度认为，像大多数苦孩子一样，龙奕翔可能比较自卑、胆怯、木讷，不像程丽莎和许成浩他们那样见多识广，思维活跃，

但一次接近期末抽查教学大纲目标示范课《防火》时，龙奕翔的表现颠覆了她对他的印象。

那次市教育局由学前教育科科长、基础教育科科长和两名工作人员一行四人观摩并评价示范课《防火》，首先，她打开PPT图形演示屏幕，提问幼儿在哪里看到过火，徐成浩、程丽莎、张富贵、王大宝举手踊跃发言。

“取暖炉。”程丽莎回答。

“燃气灶。”许成浩回答。

“我爸的打火机。”张富贵回答。

“我爸的香烟，他越用力吸烟越亮。”王大宝回答，引起一阵哄笑。

“大家再把思维延伸一下，还有那些地方看过火？”她提问说，想把这节课的内容进一步深化。

但他们几个苦思冥想再也回答不出她的问题了，她很尴尬，不得已只有问龙奕翔：“龙奕翔小朋友，请你回答老师的问题。”

“春节燃放的鞭炮，国庆和庆典活动燃放的礼花，还有用放大镜和老花镜点燃的纸张。”龙奕翔一连回答了几个问题，帮她救了场，这使她非常诧异。

“还有吗？”现在，她对龙奕翔有了一种自信。

“火力发电站燃煤发出的火，还有汽车发动机发出的火。”龙奕翔迅速回答说。

龙奕翔使第一个问题开了个好头，她很高兴，接着提第二个问题：“火有什么用处，它能干什么?　”他们有的说能烧水做饭，能照明，能取暖。她指定龙奕翔回答，他一连回答了几个他们想象不出的问题，汽车发动机，轮船发动机，火箭，宇宙飞船发动机都是通过然料燃烧驱动的。火还可以切割、焊接金属，还有能使礼花能发出漂亮的光彩。

在顺利地引导他们回答了火灾的危害进入预防火灾方法的提问时预防火灾时，他们回答不能随便玩火蚊香，不能靠近容易着火的物品，不能随便燃放烟花爆竹，不能玩没熄灭的烟头，见了没熄灭的烟头应及时踩灭。　

她指定龙奕翔回答问题时，他又一连回答了一连串他们想象之外的问题，电线不能使用超过限定功率的电器，否则会使电线燃烧引发火灾。烧碱和消毒水不能放在燃气、汽油的旁边，因为它们遇到水会发出高温，引起消毒水和汽油燃烧，还有夏天非常炽热的阳光会使汽车油箱里的油自燃，使堆积在一起的可燃性粉末和薄片自燃，打火机用的汽油不能放在靠近电源插座或炉灶等位置，容易引发火灾，煤气泄漏后要及时发现并处理，否则会引发爆炸和火灾。

课程进行得很顺利，她总结了预防火灾的要领和火灾发生后拨打119的方法和逃生方法，通过PPT出示防火安全标志图片，引导幼儿认识并初步掌握几种自救逃生的方法与技能，最后是安全防火自救游戏。通过游戏培养幼儿遇火不惧怕、不慌张，提高幼儿防火自救的能力。　

这节课出奇的成功，示范课受到了市消防大队和市教育局的好评。说这个班不但达到了教学大纲的目的，超过了预期，幼儿知识面很宽，思维很活跃，特别是龙奕翔小朋友，教师具有很高的教学水平和责任心，教学质量很高，并决定将这节课作为示范课向全市幼儿园推广。

事后，她很困惑地问龙奕翔：“你为什么知道许多大人都不具备的知识，老师上课时却不发言？”

“我怕老师说我回答是错误的，因为我爸妈没给你孩子买漂亮衣服。”龙奕翔的回答让她非常诧异。

“谁要你爸妈给老师的孩子买衣服了？龙奕翔，你要有自信，你家庭条件虽然不如他们，但你掌握的知识比他们多，这就是你的优势，给老师说说，你是怎么掌握这些知识的？”她问龙奕翔说。

“我爸给我买了一本带图的百科全书，我看到不懂的就问妈妈，我妈原来在学校是学霸。”龙奕翔告诉她。

“那你妈妈后来为什么没考大学？”她不解地问。

“我妈妈家没钱，因为要省钱给舅舅念书，所以我妈刚念高一外公就不让我妈念书了，让她出去打工供我舅舅念书。”龙奕翔说。

“那你舅舅考上大学了吗？”她问。

“没有。”龙奕翔说：“初中没念完他就因为成绩太差不去上学了。”

她没想到幼儿园的氛围对龙奕翔影响那么深。

“我不理你，我妈妈说了，你又没给我买漂亮衣服。”她想起那次牛慧梅的女儿来幼儿园拿水彩笔时她开玩笑让她喊阿姨时她说的话，牛慧梅是幼教科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