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闻海生没有理会叶玲的苦苦哀求，也不再把她的衷告当成圣旨。他明确告诉叶玲，陶喜娟是他曾经的梦想，既然梦已经破灭，他就不会再生活在梦里，更不可能让女儿们生活在阴影中，他是父亲，他有绝对的权力让女儿享受阳光。

办完了离婚手续，闻海生就直接来到储蓄所，把中奖的钱分成三个等份，分别写上了闻慧、闻倩和闻静的名字，然后，又来到菜市场，掂量着手里剩下的十元钱，狠了狠心，买上了几斤大棒子骨，接着顺道来到幼儿园，接三个孩子回家。爷儿几个痛痛快快打了一场牙祭，美得闻倩噘着小嘴对闻慧和闻静说：“咱们家也有骨头啃了，真好吃。”

闻海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他冲出门口，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啃了一顿骨头就能让女儿们美得像是做了神仙，他这个爹对得起孩子吗。

“爸爸，你怎么不吃。”大女儿闻慧使劲扳着闻海生的肩膀，撅起肚子，说道：“我们都吃饱了，看，肚子都这么大。”

闻海生紧紧贴着闻慧的脸，任泪水横流，说道：“爸爸吃过了，你们吃，吃的越多爸爸就越高兴，改天爸爸给你们炖肉吃。”

“妈妈不吃吗，妈妈怎么还不回来？”闻慧搂着闻海生的脖子问道。

“妈妈出差了，出差完了就回来。”

“噢，我以为妈妈不要我们了呢。”闻慧从闻海生的怀里蹦下来，跑到屋里冲闻倩和闻静喊道：“妈妈出差了，过几天就回来，爸爸说的。”

“噢，妈妈要回来了，妈妈要回来了。”小姐妹们兴奋的拍起了巴掌，异口同声地说：“爸爸，我们听话……”

夜很深了，星星透过窗帘朝屋里眨着眼睛。闻海生靠在墙上，想着心事。他后悔打陶喜娟，结婚这么多年来，他是头一次动手，而仅仅就这一次，他就打跑了妻子，打跑了孩子的母亲。他对妻子的爱难道就限于拳头吗？闻海生掉下了泪水，天啊，以后要靠自己拉扯三个孩子，没妈的孩子苦啊。闻海生黯然神伤了，爱与恨像两条无形的绳索绞绕在一起，捆绑着他不安的心思，使他越发焦躁，越发怅然。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女儿闻倩从梦中哭醒了，“哇哇”的大哭起来。她坐起来，拼命地拽着姐姐闻慧的头发，哭喊道：“妈妈、妈妈在哪啊。”

闻倩的哭声吵醒了闻静，她也“哇”的一声，争着吵着要妈妈。顿时，屋里的哭声连成了一片。

“烦死了，吵什么啊，你们没妈，没妈！”闻海生不由分说举起巴掌就打在两个孩子的身上。

姐妹三个哭得更厉害了。就在闻海生举起巴掌要再打的一霎那，闻慧猛然扑到闻海生面前，伸出双臂把两个妹妹护到身后，哭喊道：“爸爸，别打了，我们再也不要妈妈了，我以后就当她们的妈妈，你打我吧，我是姐姐。”

闻海生“哇”的痛哭起来，他把三个女儿紧紧抱在怀里，“爸爸错了，是爸爸错了，爸爸没能耐才打孩子，爸爸改了，爸爸再也不打女儿了。”闻海生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失声痛哭起来。

“爸爸不哭，爸爸是大人，慧慧也是大人，慧慧也不哭，慧慧都六岁了，能帮爸爸做事了。”闻慧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强颜欢笑道：“爸爸让慧慧当妈妈吧，当妈妈就可以看小妹了，我们再也不去幼儿园了，咱们攒钱上学好吗？”

“爸爸有钱，爸爸要让女儿上最好的学校。”闻海生给女儿擦干了眼泪，说道：“都是爸爸的好女儿，都睡觉，明天都到幼儿园去。”（未完待续）

（编辑：吴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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