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在通往客车站的小路上 清晨
清晨,姜维穿着运动服跑步锻炼身体。
在通往客车站的小路上,姜维竟看到了江娅那熟得不能再熟的身影。此时,江娅穿了件淡黄色花格子小西装,肩上挎着她出远门时才挎的那个小皮包。正急冲冲地朝客车站走去。
姜维愣在那里,心想:(画外音)“难道她要出远门的。但她要去哪里呢?一般出门她都要告诉我的呀!”
联想起近来江娅那忧耶寡欢的神情,姜维觉得她这次外出真的有些蹊跷。他放心不下,觉得自己必须要陪着她去。
2、姜维宿舍 清晨
姜维跑进宿舍,急急地套上裤子,抱起外衣急急的出了门。
3、通往客车站的路上 清晨
江娅心事重重地走着。
4、小路上 清晨
姜维小跑着,边跑边穿衣服。
5、客车站 清晨
江娅上了客车。
客车缓缓启动,朝县城方向开去。
姜维气喘吁吁地跑进车站,眼睁睁看着刚刚开走的大客车。
在送人上车的人群中,姜维突然看到他认识的刘大妈,便上去问:“大妈,你见江娅上车没有?”
刘大妈告诉他:“江娅跟我打过招呼,她说她去县城办事。”
姜维顿时急得像热锅的蚂蚁,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你真是笨到了极点。江娅近来身体这样差,她一个人去县城咋让人放心。”
正当他心急火燎的时候,一辆中巴车开了过来,司机问:“有没有人去县城,上车马上就走。”
不容多想,姜维一个箭步跳上车,买票后说:“师傅,请你开快点,最好能赶上前面的大客车。”
驾驶员看了姜维一眼,油门一轰,中巴车快速地冲了出去。
6、公路上 日
中巴车撵上大客车,在一处爬坡的地段超过了江娅坐的那辆大客车。超车时,姜维特意往大客车里窥视一下,正好看见江娅的身影,她正心事重重的凝视着窗外。
姜维生怕江娅看到她,下意识的矮下身子。他怕江娅知道他在跟踪她而让她反感,所以,上车时他就想好了只能悄悄跟踪她,保护她。他很想知道江娅进县城去干什么。
7、县城客车站 日
中巴车开进车站,稳稳的停了下来。
姜维随着人群下了客车,他走到墻边站下,焦虑地等待着那辆坐有江娅的大客车的到来。
等了十多分钟,那辆大客车终于蹒跚开进车站。
江娅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她揉了揉眼睛,伫立在街道边四下看了看,认准方向后,才慢慢朝西街走去。
8、街上 日
江娅四处张望着,寻找她要去的地方。
姜维在距江娅不远处跟踪着。
9、县人民医院大门口 日
江娅走到县人民医院大门口就站下了。她四处看了看,然后又朝身后看了看。
吓得姜维急忙躲闪。
确认安全后,江娅进了县医院的大门。
10、县医院门口 日
姜维目送着江娅进了妇产科。这让姜维顿时胡思乱想起来:(画外音)“难道江娅得了妇科病?怪不得她的身体会这样虚弱,怪不得给她买了那么多好吃的也难让她恢复身体?”
姜维心焦火辣地在医院门外的林荫下等着。
突然,江娅跌跌撞撞的走出医院的大门。她的脸色是那样的惨白,双眼也是那样的呆滞。
姜维很想跑过去搀扶她,但他不敢。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方,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明摆着就是在跟踪她监视她,这是卑鄙小人才做得出来的事,无论江娅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她都是断断难予接受的,何况自己本来就在做很不光彩、不正大光明的事。
姜维只能暗中跟踪和保护着江娅了。
11、县城客车站 日
姜维目送着江娅上了客车。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朝另一辆客车走去。
12、西南煤矿建设指挥部大会议室 日
文化大革命的气氛浓到了极点。会场内到处是标语、大字报,红樱枪、标枪之类的械斗武器在人群中晃动。
造反派押着头戴着高帽,胸挂着纸牌的汪海洋等十多名地、富、反、坏、右“五类分子”到台上。有人跳上台,带头呼口号。顿时:“打倒梦奇飞!”“打倒汪海洋!”之类的口号铺天盖地的响了起来。
革委会主任高天伦上台,把双手往台下一压,示意台下安静。
台下慢慢安静下来。
高天伦高声说道:“同志们,革命小将们,煤炭部筹革小组在萍乡召开了全国煤炭工作会议,报告认为六盘水矿区是刘少奇及其在煤炭部的代理人搞大、洋、全、新的黑样板,对其代理人梦奇飞、汪海洋等人,我们要对他们进行坚决的革命斗争,把他们打倒在地,再踏上一支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打倒梦奇飞!打倒汪海洋!”
台下又是长时间的口号声。
13、江娅宿舍 外 天上星星点点 夜
姜维坐客车回到工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急急忙忙赶到江娅的住处,急急地敲门。
但屋内没有一点动静。
他又到窗边,隔窗一看,宿舍里空空如也。
14、一组镜头 夜
姜维到自己住的地方去找江娅。但没有。
姜维到李扬宿舍去找江娅,但也没有。
姜维耷拉着头四下去找江娅,同样没有找到。
15、梦男宿舍 夜
姜维心急如焚找到梦男,急急地问:“江娅来过没有?”
梦男奇怪地看着他,摇摇头说:“没来过呀!她一般不到我这里来的。怎么了,看你急成这个样子?”
姜维抓扯着自己的头发:“这就奇了怪了,难道她转眼间就从地球上蒸发了。”
梦男递过一杯水,说:“别着急,先喝点水吧!看你,嘴巴都干起泡来了。是不是一天都没有喝水了。”
姜维的精神开始崩溃,他犹如一堆软泥似的坐进硬椅里,竟难过得流下泪来,整个人儿精神不振。摇着头说:“没有。”
梦男关注着姜维的情绪变化,姜维的这付狼狈样让她心中暗喜,但她却故装不解的问:“怎么啦、怎么啦?是不是地球的末日到了。姜维,你和江娅到底咋回事?是捉米藏还是做家家?”
姜维哭丧着个脸,把今天遇到的怪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梦男。末了说:“梦男,你是我最知心的朋友,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你帮我想想,这些天来,江娅背着我神神兮兮的,她这是咋了?”
梦男是个医生,一听就全明白了,但她不敢把江娅怀孕的事告诉姜维。她走到他眼前,无比怜惜地扶住他的双肩,两眼盯着他说:“唉,我真痛心你累成这样,一天到晚饿着肚子四处找人。得,我先给你弄点吃的,然后再指个去处让你去找,她十有八九会在那里的。”
姜维一听,眼睛一亮,立即来了精神,急忙站起身问:“她在哪里,你快告诉我好不好!不找到江娅,你就是给我吃山珍海味,我也是吃不下的。”
梦男眼神露出一丝不快,心中狠狠地骂道:(画外音)“你这个情痴啊!你要是我这样对我该多好。”但她却冷静地说:“你也未免太儿女情长了吧!难道你一天没吃东西就不感到饿?你好好给我坐下,我立即就弄给你吃,放心,你的江娅丢不掉。”
姜维可怜虫似地恳求道:“梦男,我真的不想吃,不见到江娅,我再饿也吃不下,你是最明白我的心的。你就快告诉我吧!”
无奈,梦男只好告诉他:“行,我告诉你。刚才我去食堂打饭时,好像看到江娅朝汪来富的住处走去了。你去汪来富的宿舍看看,我估计她应该在那里。去吧!如果找到了,别忘了过来谢我一声。”
姜维马上否定她的话,万分肯定地说:“不可能,江娅不可能会在他那里,她向我发过誓不会再去找他的。”
梦男突然像诓小孩似的说:“你不去看看,怎么就断定她不在那里呢!去吧!你去看看再下结论。一般我料定的事不会有错。”
姜维仍半信半疑,但为了证明梦男的错误,他还是决定悄悄去看看,好来给她回个实话。他迟迟疑疑地出了门。
16、水城煤矿建设指挥部一间冰冷的房间内 日
汪海洋被造反派揪斗得一病不起,他蓬头垢面的躺在一堆稻草上,一边哮喘一边咳嗽,憔悴的脸上是痛苦不堪的表情。
杨百慕悄悄进去。
汪海洋急忙喘着气问:“百慕,你带来富来了吗?快让他进来。我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他说呢。”
杨百慕难受地轻轻摇着头。眼泪禁不住掉了下来。
汪海洋无比失望地问:“没来?看来他还是不肯来。这辈子他恨我恨之入骨,这最后一面恐怕也见不成了。”
杨百慕流着泪说:“我对他说了很多,大道理、小道理都讲了,但他早已铁了心,真是油盐不进,无论如何也不肯来。”
汪海洋说:“百慕,我身子很虚,怕顶不了多久了。这几天,已有好几个老干部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和打击悄悄地走了,马彪说他们是自绝于人民,仍然扎了草人来陪斗。唉,这些老同志枪林弹雨都顶过来了,可他们却过不了这一关。百慕啊!你还是快走吧!别让我连累你,你是唯一还自由一点的人,回去后把生产好好抓上去才是正事。”
17、汪来富宿舍外窗边 夜
姜维径直来到汪来富的住处。
宿舍门紧闭,但房内仍亮着灯光。
姜维猫着腰,踮着脚尖,轻轻到了窗下。一看,窗帘拉得很紧很实,但中间有米线一样细的一条光缝。他把眼睛帖了上去。
18、汪来富宿舍内 夜
汪来富正与江娅激烈地争论着。
汪来富解释着:“你说的这些,让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我记得书上说过男人喝了酒是不会——”
江娅反驳:“书上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
汪来富又说:“反正,这事真让我难于置信,就那么一下你就怀了孩子,况且我还喝了酒,难道我的命真的那么好哇?”
江娅细声细气地答:“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医生?县医院妇产科是权威部门,这事容不得你置疑。你快拿主意,这事怎么办?”
汪来富质问:“如果你肚里的孩子真是我的种,那你为啥不让我陪你去县医院检查?”
江娅道:“名不正,言不顺。一个大姑娘家,出了这样的事,谁好意思让男的陪着去?”
汪来富:“你骗鬼去吧,我的线人告诉我,明明看见姜维陪着你去的。你就别在我面前玩把戏了,你肚里的孩子,我敢肯定是姜维的。你指天发誓,你敢说姜维没有在我之前玩过你?那天晚上,我没有见到你的处女红,当时我就怀疑过这事。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戴绿帽子?你真毒,是不是想用这样的恶作剧来报复我?”
江娅被汪来富的言语和态度激怒了,她喘着粗气,怒声吼道:“汪来富,你真是卑鄙无耻,你连个畜牲都不如。我现在郑重告诉你,姜维与我恩恩爱爱、亲如血肉,这么多年来,我们光明磊落、清清白白,他绝对不像你一样没有人格、没有廉耻。哼,拿你和他比,他比你高尚万倍。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时,你常用花言巧语和无耻的手段玩弄女性。想不到如今你糟踏了我,又毫不廉耻地来侮辱我,我恨不能一刀一刀把你给千刀万剐。”
见江娅强硬起来,汪来富又害怕了,他顿时软了许多,说:“你别激动好不好,刚才我只是乱猜乱说的。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依你还不行?”
江娅的怒气仍没有消,她咬牙切齿地说:“我真后悔我今晚来找你,其实我应该悄悄去把这孽种给打掉最好,我已别无选择。”
汪来富顿时急巴巴地说:“江娅,你可千万别做这样的傻事。好了好了,我现在指天发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只要你答应和我结婚,我就马上去操办。只有结了婚,我们的孩子生下后他才会有一个温暖的家。到那时,我们一家三口才会有享不尽的天伦之乐。”
江娅沉默半晌,无奈地哭泣着说:“我这辈子的幸福,都被你给毁了,还谈得上什么幸福、温暖、天伦之乐。你真是个魔鬼呀!”
汪来富顺势把江娅搂进怀里,不顾一切的解她的衣扣。
江娅惊诧地说:“我有身……”
汪来富的嘴巴已堵上了她的嘴。
19、汪来富宿舍外 夜
姜维听到屋内有一些异样的动静。
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姜维怒火冲天:(画外音)“老子非冲进去打死这个畜牲不可。”
姜维正要抬脚,自己却软得象一个没有筋骨的人。
姜维慢慢地瘫倒在了地下。
仰望布满寒星的蓝天!姜维内心在歇斯底里的喊:(画外音)“长生天啊!你怎么如此不公平,怎么这样捉弄人啊!难道我姜维真是这样一个命苦的人?这样一个祸不单行的人?苍天,你咋会让这么多的灾难一个紧接一个的降临到我的头上?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打击是灭顶的呀,你让我失去了江娅叫我还怎么活、怎么活下去啊?”
姜维喘着气,他知道自己又犯病了,他有气无力地自言自语:“我不能病倒在这里,更不能死在这里,我就是爬也得爬出这个魔鬼之地。梦男,你能来救救我吗?”
姜维蜗牛似的爬出百多米远,就再也爬不动了,他晕倒在草丛中,昏厥过去。
一条狗来到了姜维身边。
20、汪来富宿舍 夜
汪来富喘着粗气爬起身来,他的欲望得到了满足。
江娅死人似的躺在床上。泪水从眼角流出。
汪来富扯过被子盖在江娅身上,说:“今晚就在这睡了。以后你就搬过来住,这样我也好照顾你。”
江娅一听,条件反射地爬起身来,默默地穿衣穿裤。
汪来富去拉她:“你又咋了?在这睡不好吗?”
江娅甩开汪来富的手,也不说话,穿好衣裤,下床就走,把门甩得响响的。
汪来富脸上浮起一丝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