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食堂门前   日

    李扬正提着瓷碗朝食堂走去，不料江娅从斜刺里跑了过来，她边喘着粗气边哭着说：“李扬，你快去救救姜维，他被胡科长给带到公安科去了。”

    李扬被骇得不轻，他瞪大杏眼惊问：“怎么了？”

    江娅：“汪来富说他的几百元党费放在抽屉里被人偷了，他和胡科长都怀疑是姜维所为，就采取了过激行动。”

    “不可能！”李扬吼道：“肯定是来富搞鬼名堂。走，我和你去公安科。那胡科长打人是很野的，在全矿都有名。”

    2、工区公安科   日

门外早已围满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议论声沸沸扬扬，许多人都是辛灾乐祸的。

李扬和江娅挤进屋里。

姜维坐在审讯桌前的木凳子上，额头上大汗淋漓，人也狼狈不堪，嘴里只剩下反反复复的几个字：“我没拿，反正没拿......”

    胡科长盛气凌人地吼道：“你没拿谁拿？汪书记放钱时只有你一人看见，他下井后衣裤都是堆在你桌上的，这些衣服又都是你挂到门后的，而且他办公桌的钥匙还在你的桌上放着。如果汪书记今天不想到要我带党费去交，不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找钱，过了今天你当然可以抵赖，但现在事实已明摆着，这就让你无法掩饰你所做的这件蠢事了。年轻人，这种小把戏别在我面前玩，乖乖把钱还给汪书记算了，你们是好老乡、好兄弟，别把事情再闹僵了，否则，我要真与你较起劲来，我是认理不认人的，再顽固的人只要进了我的办公室，他就很快会成为软蛋的，你信不信？”

    李扬怕的就是胡科长会乱对姜维来武的，他忙劝阻道：“胡科长，真相还没弄清，你最好冷静一些，别乱下结论。”

    李扬如此护着姜维，胡科长略略尴尬了一下，但立即又大声说道：“李队长，此事并不复杂，我会很快弄明白的，请你最好别管这档子闲事，也别淌这浑水。姜维可是戴着帽子下来改造的，如今他出了这样的事，我不但要管，而且要管好，这是在为革命负责。”

    李扬向来吃软不吃硬，听胡科长这带着威胁的口气，顿时也来了气，他马上也大声回敬道：“可你刚才说的话，分明已告诉大家，肯定就是姜维拿了汪来富的钱，而且还要姜维乖乖地把钱还给他，大路不平旁人踩，我为什么不能管？”

    被人揭了短，胡科长顿时暴跳如雷，再次提高音量说：“没错，汪书记的钱是姜维拿的，这事再憨的人也能推断得出，让他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也是我维护治安的职责。”

    李扬最忌讳有人如此当面吼他，他更是得理不饶人，反驳道：“那你完全可以立案了呀！为何还要拿进你的办公室来唬人呢？你想利用你一贯的行刑逼供是不是？”

    胡科长顿时语塞，他支吾半晌才用手指着李扬和江娅说：“你们，你们啥意思？汪书记提携了你们，可，可你们却合起伙来......来......”

    “放屁！”李扬被他的话激怒了，他也用手指着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胡科长，如果你还算是一个共产党员的话，我请你办事公道一点，一分为二地来处理这件事，而且，嘴巴说话要管点钱，在事情未查明之前，千万不要随心所欲、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否则，我李扬也不是好惹的，把人逼急了我也会玩命的。”

李扬的话，其实也是说给汪来富听的。

汪来富的脸部肌肉跳动了好几下。

胡科长看看汪来富，无奈地把双手一摊，说：“汪书记，你看这事咋办吧！我再也办不下去了，再办下去，李扬要和我玩命的。你是领导，请你作指示吧！”

    汪来富再不发点淫威，他这书记就真的威风扫地了。他陡然站起身来，用手指着李扬大声武气地说道：“李扬，这里不是你玩命的地方，这事你也无权过问，我请你放明智一点，说话要有分寸。”

    李扬狠狠盯了汪来富一眼，说：“汪书记，我明智得很，我只是想提醒你，做人做事要讲良心，做得太过分了会......”

    “得了，我的良心不用你管。”汪来富听不惯李扬的横加指责，他急忙打断李扬的话说：“胡科长，今天你就坐下来调查此事，调查清楚后写一个汇报材料给我，我视情节轻重再作出处理决定，这里是我汪来富的地盘，我说了算。”

    胡科长当然心领神会，他立即放松绷紧的神经，马上和颜悦色地对屋内屋外围观的职工说：“该上班的去上班，该回家的回家去，这里没什么事了，走吧走吧！我要关门了。”

    明摆着胡科长在下逐客令，李扬知道这屋里只要有他和江娅在，汪来富和胡科长就发不了威，办不了歪事。所以，虽然别人都走了，他们却不想走。

    胡科长见李扬和江娅仍不走，便小声对他们说道：“二位请吧！等我调查取证后，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答复的。”

没有理由再留下来，李扬和江娅只得退出屋外。

江娅：“李扬，你先走，我呆在窗外听听。”

李扬一看四周投向他们的那种玩味的怪目光，就浑身觉得不舒服，他拽一把江娅，说：“偷听有啥用？我们还不如回去冷静思考一下，看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离开人群后，江娅就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悲情，本来眼泪就浅的她，“哇”的一声哭了走来，弄得李扬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

3、江娅宿舍   晚上

江娅伤心地哭着。

李扬做了几个可口的小菜，说：“江娅姐，你多少吃一口吧！姜维哥不会有事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姜维连人家一颗针都不敢拿，他的品行我们还不了解吗？肯定是来富在使坏。”

江娅摇着头：“扬弟，我一口也吃不下。姜维不回来，事情的结果没有出来，我的心是不会落到实处的，更不会安宁的。”

李扬长叹一声不再说话，愁眉苦脸的陪着江娅，用好言好语安慰她，他怕江娅会有什么闪失。   

在万般焦虑的等待中，姜维终于拖着沉重的脚步，疲惫地进了江娅的宿舍。

看上去，他的神情是那般的沮丧，容颜是那般的失色，全然没有了昔日的英俊潇洒、昔日的活泼可爱。

    江娅顿时火烧屁股般弹跳起来，不顾一切奔过去，紧紧抓住他的双手，急声问道：“怎么样？他们弄清楚没有？”

    屈辱的泪水眨眼间从姜维的眼角流了下来，他沉痛地摇着头说：“他们咬定这钱就是我拿的，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扬怕的就是姜维会软下来，急忙给他打气，鼓励他：“那你也可以咬定你没拿这钱！千万要挺住，腰杆放硬些，眼泪别乱流，这样会让人瞧不起你。”

    姜维摇摇头，说：“没用。这事，我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过他们，我说了几万遍了，他们总是不信。天啊，我咋这样倒霉，真是祸不单行，真是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啊！我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我何不再装一次病，躺进医院住个十年八年该多好。”

    李扬理直气壮的说：“姜维哥，你别丧失斗志好不好，只要你真的没有动他的钱，随他到哪里去讲都不怕。熟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事有我们帮你，你别怕。”

    姜维伤心地把头一低，说：“可是，当事人就只有我和汪来富，他的钱丢没丢只有他的心里清楚，我拿没拿他的钱只有我心里明白，凭的是自己的良心啊！现在，汪来富硬是要胡科长下个定论，你们想想，胡科长他不偏向汪来富，难道会偏向我这无职无权又被下放劳动改造的小秘书？他们软硬兼施，逼我承认。”

    江娅瞪大眼睛问：“那你承认啦？”

    姜维呆滞的说：“起先，我一直不承认。”

    李扬的心提到了嗓门。急问：“后来呢？”

姜维：“他们威胁我说，要把这个案子送到处革委会马彪那里，让文革小组立案侦察。”

李扬：“他们真是卑鄙无耻。”

江娅：“你快接着说呀！”

姜维：“这下真的吓坏了我。当时我想，马彪正是一手遮天的时候，他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此事要报到他那，他不上纲上线才怪。机关没有不认识我的人，如果这事闹到机关，四处一张扬，那我以后就真的难予做人了，我的名声就从此完蛋了，这是我极不情愿看到的结果啊！”

李扬：“那你就承认了？”

姜维：“胡科长见我思想动摇了，就又劝我：‘好大个事嘛，有什么想不开的！只要你悄悄把这钱还给汪书记，我保你此事绝不张扬，这事就悄无声息的不了了之了，就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何乐而不为呢！’当时我就被他给说动了心，心想也只有这样最好了。所以我就问来富：‘如果真能像胡科长这样说的话，我就答应暂时替你垫上这笔钱，你同意不同意？’汪来富爽快地就答应了。”

    江娅一听：“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傻瓜！”李扬吼道：“你真是个傻瓜。这不就等于你承认偷了人家的钱了吗？完了，这下全完了，我想，汪来富断断不会轻饶你的。”

     李扬这一说，姜维急得直搓着手，说：“我没承认偷他的钱，我只是答应替他垫上这笔钱，就算他以后不还我，我也就权当这笔钱被小偷偷了。”

    李扬无奈地摇摇头说：“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根本就不该给他垫钱，人正不怕影子歪，你管他把案子交到哪里，你咬定没有拿就是没有拿，我看谁敢把你给吃了？”

    姜维后悔得直打自己的脑袋。

    江娅吓得急忙又去抱住他的双手，而且哭得更伤心。

4、马彪办公室   日

马彪坐在办公桌后面，两只脚高高地翘在办公桌上。微闭双眼对办公桌前站着的几名造反派小头目说：“让你们去打倒的那几个都打倒了吗？每天都揪斗没有？”

一小头目答：“几乎都按马司令你的意思办了。效果不错。”

马彪睁开眼睛：“几乎？几乎是什么意思？难道还留有空白？”

小头目：“还有计划科的洪科长。打是打倒了，但他婆娘不让我们揪他去戴高帽子游斗。”

马彪：“为什么？”

小头目：“他婆娘徐娟让我带话给你，如果要一定要拿洪科长去游斗，让你亲自去找她，她有一份材料要交给你。”

马彪跳了起来：“徐娟？交材料给我？”

小头目：“对！她的口气很能硬，好像有什么怨气。”

马彪眼睛骨碌一转，摇摇手说：“算了算了，洪科长有重病，就不揪斗、不游斗了。大憨，我让你去办的那件事呢？”

大憨：“我暗下整材料时，发现汪来富有黑后台。杨处长还直接找我谈过话，让我不许动汪来富，说革命要抓，生产也不能耽误，他说这事你是知道的，要我转告你不要乱来。”

马彪火了：“你真是个笨猪。老子是让你悄悄去摸底，看能不能抓住他的黑辫子，你却惊动了杨百慕。给你讲，这小子与我有仇，不整则罢，整就要把他整死。”

大憨：“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5、办公楼前   日

广播里唱着文革时期的革命歌曲

大楼台阶前人山人海，人声嘈杂，文化大革命的气氛相当浓。

大字报、小字报四处飘扬。

彩色传单从大楼上飞下，在空中飞舞。

梦奇飞、汪海洋等十几名老干部被造反派揪来游斗，他们每人都被戴上高纸帽，胸前还挂着纸牌，纸牌上、纸帽上都写有他们的名字。

许多红卫兵、造反派身穿绿军服，手中摇着小旗帜，跟着马彪等人喊口号：

“打倒走资派梦奇飞！”

“打倒保皇派汪海洋！”

“打倒一切反动派！”

“打倒地、富、反、坏、右。”

“扫除牛、鬼、蛇、神！”

“将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汪海洋顶着高纸帽，勾着头步履蹒跚游斗到马彪身边时，下意识地偏头看了他一眼。

马彪身边的造反派小头目见汪海洋偏头看马彪，立即拍马屁似的踹了汪海洋两脚，嘴中大骂：“你个老反动派，竟敢仇视我们马司令，给老子老实点，只许你规规矩矩，不许你话说乱动。”

汪海洋被踹倒在地，一时起不来。

小头目抬脚又要踢：“我看你装死。”

马彪急忙把小头目扯到身边，大声说：“只许文斗，不许武斗。”他边说边弯腰下去拉汪海洋。

汪海洋瞪了马彪一眼，甩开了伸去拉他的手。

梦奇飞弯腰把汪海洋拉了起来。

不远处，站在看台上的杨百慕目睹着这一切，他无奈地摇着头。

更远处的大树后露出一双眼睛，见汪海洋被马彪踹倒在地时，他咬紧牙关，眼眶潮湿起来。这是汪来富的眼睛。

6、掘进工区办公室   日

汪来富马着脸，站起身子宣布一个决定：

“鉴于姜维是上级文革小组下放来接受劳动改造的右派分子，加之这次又犯了严重的政治错误，经工区党总支研究决定。第一、撤掉姜维工区党总支秘书职务；第二、下放到生产一线去接受劳动改造。第三、不允许再提笔写任何作品。”

房大鹏：“这个决定是什么时候研究的，我作为总支委员，咋不知道这事。”

汪来富没好气的说：“少数服从多数，这事就这样定了。散会。”

7、医务室   日

    姜维哪里经受得了如此的几重打击。这下他真的病倒了，而且病得不轻，李扬和江娅把他送到了医务室。

汪来富“锯箭法”行动的成功，让梦男激动得不能自己，此时，当看到心上人千真万确被送到自己面前。见心上人被折磨成这样，她好心疼好难受。她急忙认认真真给姜维作着诊断，然后表情严肃地说：“他大脑受到严重刺激，现在已心力憔悴，需要医药、心理双重护疗。你们回去吧，让他住院好好调养几天！”

李扬一听，顿时怒火中烧：“姜维得了这样的重病，都是汪来富一手造成的。老子这就找他去理论，非要他给个说法不可。”他边说边怒冲冲冲出医务室。

8、掘进工区办公室   日

李扬在汪来富的办公室大闹：“你咋会变成这样？六亲不认，你还是人吗？你摸着良心想想，姜维哪点对你不好？要不是姜维捧红了你，你他妈现在说不定还在井下甩大铲呢！”

汪来富气得搂手叉腰，用手指着李扬的鼻子大声吼：“你再胡闹，我撤了你青年突击队队长的职务。”

    李扬丝毫没有虚火，他回敬道：“你有胆量你就撤，谁他妈稀罕在你手下当这破官。你要把老子惹火了，我非把你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捅出去不可！”

    这是汪来富最心虚的。他立即软了下来，压着火气说：“李扬兄弟，我不知道你咋就这样恨我，姜维这事，明明就是他错了，你不去好好教育他，反一味的责怪我！难道他拿了我的钱我还要给他陪笑脸啊！我给他点警告，这也是为他好啊。”

    李扬：“天知道你丢钱没有？你的为人我还不知道？”

    汪来富：“连姜维自己都承认了，这事还会有错？”

    李扬：“那是胡科长恫吓的，这你清楚。”

    汪来富：“不对，是姜维自己心虚害怕，是他自己给自己找的台阶，我给了他这个台阶算是给足了他面子。况且，我也没打算处罚他、整治他。我这样给你说吧李扬，撤他是暂时的，这样做，对上对下我都有个交待，缓一缓时间，我仍会提携他。我汪来富从不打诓言，如果以后我做不到这一点，你再来找我的麻烦也不迟。”

李扬沉思半晌，认为事已至此，从目前的情形看，要让汪来富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于是气乎乎地说道：“有你这几句承诺，今天我也算没有白来。行，我倒要看看你下一步怎么去表演。”

9、医务室   夜

江娅看着梦男给姜维检查病情的一举一动，不注地问：“怎么样啊！会不会有危险？”

梦男心烦地盯了江娅一眼，没好气地说：“现在他神志不清，挺危险的，我正给他治疗。请你不要在这添乱了，你请回吧！”

江娅气得跺着脚，泣不成声地骂着汪来富：“我今晚非去找这蓄牲算账不可，我一定要让他收回这个不合理的决定。他要不答应，我就把他撕成八块。”

梦男一听，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诡笑。她怂恿着说：“把人整成这个样子，太不讲人道了。遇到我，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江娅义愤填膺地出了门。

梦男急忙找出两片速效催眠药，急忙也出了门。

10、汪来富宿舍   夜

梦男鬼影似地进了汪来富的宿舍。

    汪来富一见神兮兮的梦男，欣喜若狂的说：“真是稀客。快坐快坐——你是来向我贺喜的吧！我终于胜利了是吧！”

    梦男不敢多坐，她十分神秘的说：“好戏就要上演了。我告诉你，今晚神仙要下凡。来，这是安眠药，足可以让她睡上一夜的，她马上就会来。是喜是悲，机会全靠你自己把握了。”

    梦男说完这些话，就急急的走了。   

    汪来富张着个嘴巴，整个人儿呆了似的。

    11、医务室   夜

李扬放不下姜维的病情，急忙又到了医务室。

但医务室没有江娅的身影，只见梦男坐在姜维的床头，一双纤手不住的在给姜维揩着脸上的泪水，她的头勾得很低，仿佛在与姜维亲切的谈论着什么。

    李扬粗犷的推门声，进屋时走得很重的脚步声，把正沉迷于二人世界的梦男吓了一跳，她急忙缩回手，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李扬。

    李扬径直走到病床前，凝视着眼角仍挂着泪痕、紧闭双眼的姜维，随后问着梦男：“梦医生，他的病情怎么样了？江娅呢，她咋不在这里看护姜维？”

    梦男冲李扬友好地一笑，说：“姜维主要是内火攻心。他很可能曾经也得过这样的病，现在应该是复发，需要一两天时间才能恢复过来。江娅已出去好一会了，她没有说去哪里，我估计她很快就会回来的。李扬，你明天还要上班，你回去休息吧！姜维这没事。”

李扬点点头说：“有江娅在，我在这里也是多余的。姜维哥，你要把心放宽些，安心养两天病，诸事等病好了再说。你别怕，天塔不下来，医院有江娅在，我就不陪你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姜维不说话，但他轻轻地点着头。

李扬含情脉脉地看了梦男一眼，转身走了。

梦男脸上又露出得意的笑容。暗暗独白道：（画外音）“哼，江娅今晚回不来了，今晚的世界是我梦男和我心爱的维哥哥的。”